府飞了去。
鬼王府笼罩着一层防御界,飞入上空的瞬间,临弦知只觉被针猛然扎了一下,只是他还未反应,那阵疼痛便已经过去了。
俯瞰的视线很容易地将鬼王府的一切都收进眼中,临弦知睁大双眼,看着下方院子中的两人。
是师父跟慕云悠,只是净义却是背对着慕云悠的,也不知那二人在说些什么。临弦知正想高喊一声,却见慕云悠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净义。
净义皱着眉头,拉开慕云悠圈在他腰间的手,淡然道:“慕道长,还请自重。”
慕云悠神色凄然,被浸湿了的睫毛还在抖动,眼泪顺着那张脸上滑落,滴在净义的手背上……
他的衣服散开了,腰带不在身上却也不在周围,一边的衣衫拉开了,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他今天做了最大的牺牲,放下了尊严跟骄傲,也放下了身份。他明明记得以前的子言恨不得他主动一些……
慕云悠唤了声‘子言’,净义却做着佛礼念着‘阿弥陀佛’。慕云悠凄楚的神色渐渐起了些幽怨,慕云悠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看破红尘,却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净义只觉手背发烫。
即便闭着双眼,慕云悠流泪的样子却挥之不去。这个人向来高傲,也向来自我,背弃自己利用自己达到飞升,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多日来的乞求,方才放下自尊心的引诱……
让净义心乱了……
感觉慕云悠靠近,净义只得向后退了稍许。
他睁开眼,伸手帮慕云悠衣衫拉好:“我从未恨过,便也谈不上原谅,你无须自责。”
也无须执着……
“那……”慕云悠上前一步靠近净义。
临弦知只觉脑海响起一声惊雷,疼得他抱住了头,朝着下方便高喊了一声‘师父’。痛意刚过,便感觉整个人朝着地面快速落下,临弦知却未觉背后有异样,见下方净义抬头看了过来,临弦知这才回头一望,准备显摆自己的骨翼,缺件背上的骨翼不见了。
说好的两个时辰,这才一个时辰不到……
净义眉头皱紧,一层浅淡的金光在他身上闪现而过,他跃至空中,接住落下来的临弦知,稳稳地落到地上,临弦知还没能站稳,便听净义吼道:“临弦知!”
临弦知被吼得一怔,转头看向拉紧了衣服的慕云悠,忽然一阵火起,扯了脸上的面具用力摔在地上,表示着此刻的愤怒:“作什么吼我?”
“你道我吼你作甚?”
“打搅你跟师叔亲热!”
“……临弦知!”
“我不要跟师父一起了,我现在就找鬼王送我回人界,我要去找爹,我不要师父了。”临弦知一边吼着一边抹着眼泪往外疾走。
净义一看便知这屁孩子脾气上来了,只道:“你若现在走出这院子,我便也不要你这徒弟了。”
见临弦知脚步停了一下,净义又道:“现在立刻回房间去。”
临弦知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他走了三步猛然转了个身,朝着净义指的房间小跑了过去,接着重重地关上门。净义叹了口气,那气还未叹完,房门被用力拉开了,接着一条白色的东西被丢了出来,门又再次被踹上。
被丢出来的是慕云悠的腰带……
净义回头看了一眼慕云悠,便朝着房间走了去。
“……”
☆、十九章 不舍
十九章
临弦知心烦地坐到床边的地上,扯了床上的被子将整个人裹了起来,就留了脑袋在外面,时不时用被子抹一下眼泪。
也不是第一次被师父吼,但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别的难受,恨不得把慕云悠给撕成两半。
脑海里的东西过于血腥,临弦知愣了一下,忙甩掉这些想法。他头上做着头饰的小蛇缓缓地动了起来,贴到临弦知的脸上,临弦知侧头,就能看见它金黄色的眼眸,蛇信子嘶嘶地吐着,临弦知侧耳倾听着,时不时地摇摇头。
房门被推开,净义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地上裹着被子的临弦知。临弦知也抬头看向师父,只是下一刻,他哼了一声偏开了头。
净义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掌放在临弦知头顶,轻轻抚着,边问道:“为师吼你是因为你做了危险的事情,并无其他。”
“……”
“你是个男人,是个男子汉,怎能动不动就流泪。”
临弦知还是有些生气,本想抬手拉下净义的手,却又舍不得那温柔的感觉,那只手伸出来便那么停在了空中。抬眼看向净义,临弦知道:“我虽然是个男人,但又未成人,所以只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临弦知找着借口为自己哭开脱,净义也不想在这事情上跟他纠结,只好问道:“你到那么高的地方作甚?”
“我是飞上去的,跟无影叔叔逛街时发现了一种吃后能长出双翼飞翔的草,原想让师父看看,可……”可却见到之前那一幕,便只觉头疼又极为愤怒,那双骨翼也不知为何不见了,临弦知不愿细说,只接着道:“可不知为什么,我背后的翅膀忽然没了,无影说了,大茗草的药效在两个时辰左右,但分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定是你玩得忘了时间……起来,别坐在地上。”净义道:“方才是为师不该吼你。”
“不起来,我还在生气的。”
“还因我吼你生气不成?”
“师父明明是出家人,为何跟师叔那么亲热,你们之间的动作超过了,根本就是搂搂抱抱。”
“我跟你师叔的确有过一段往事,只你师叔难以忘怀罢了。”净义笑道:“而且我并没有跟他搂搂抱抱。”
“但我见师父你险些破了色戒,你像是要脱师叔的衣服一般。”临弦知说着,脸色越发地不好了起来,怒火有些难以控制,身旁的小蛇也跟着窜动。
临弦知双眼有些泛红,睫毛上还有水迹,饱满的双唇也泛着红色,净义放在他头上的手缓缓滑下,拇指摩擦着临弦知的下唇,道:“是你告诉了慕云悠我自行剃度的事。”
眼前的师父让临弦知看得有些愣了,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净义俯下身,说道:“他说我是假和尚。”
临弦知眼神带了些茫然,一时间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这些,不过想想师父的确像是个假和尚,喝酒吃肉,甚至还会堵,跟人打赌的事情师父也没少做过,就像是清迟太师父不也时常跟青丘山的那位时常打赌一样。
而事实上,净义除了穿着袈裟剃了光头,又带着佛珠之外,再没半点像和尚。
“知道为甚为师会自行剃度吗?”
“师父你不是说剃度仪规过于繁复吗?”
净义摇头,道:“我自小被送到寺中修行佛法,但掌门师叔说我确实与佛无缘,曾说我将来必会弃佛,便让我在师父门下修行。这其中有何原因我也并不清。后来因你师叔之事而茫然,才会自行剃度想着做一个真正的和尚,不过或许真如掌门师叔说的那般,我的确与佛无甚缘分。”
临弦知抬手抹了下眼角,道:“我有点听不明白。”
事实上方才根本没有注意去听,一颗心思完全地放在了师父的脸上。
净义无奈地笑着,微微凑近临弦知,道:“为师现在,的确是个假和尚。”
“跟太师父一样么?”临弦知想了想,说道:“虽然师父穿袈裟也很好看,但我也很想看见师父有头发的样子,就像是以前一样。”
“会长起来的。”
“可不是说那是情丝吗?师父你不是说你的情丝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净义道:“这……情丝这种东西,也并非是为师能够控制的。”
“是因为师叔,所以情丝长起来?”
“不是……”
临弦知还是感觉疑惑,还未说话,却莫名地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庞,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反应。僵硬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净义的唇贴着临弦知的鼻尖,但他同样也在震惊,惊讶于自己这个动作,短暂的迟疑后,终于还是吻上了临弦知微张的唇。
少年的唇柔软,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轻贴的动作能够感觉到细微的酥麻,冰凉的鼻尖相互摩擦着。
过了许久,净义才探出舌尖轻轻抵开临弦知的唇,临弦知感觉脸颊发烫,这种动作他还有些不明白,然而本能地感觉害羞,却又不愿拒绝,微张的双唇被推开,让净义的舌头探了进来。
临弦知裹在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拽紧了净义的袈裟下摆,这样仰着头的姿势并不怎么好过。两人的舌尖轻轻的碰触到了一起……
没有太多的纠缠,也没有更多的深入,亲吻浅尝辄止,净义闭了闭双眼,手掌覆上临弦知双眼,遮住那双此刻还带着疑惑的眼睛,道:“抱歉弦知,为师有些控制不住,而你却还是个孩子。”
临弦知有些不满地道:“我不是孩子了。”
“方才是谁说自己是个心灵脆弱的小孩?”
“……那是方才!”
净义笑,想起之前鬼王所说之事,这么想来若真按照时间来算,弦知怕是有两百多岁了,这两百年来靠着强大的灵力恢复着,也不知晓当初师父捡到他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为何会是人形。不过两百多年也并不长,按照鬼王的说法,这年纪在鬼界跟人家的孩童无甚区别。
一时间净义便觉自己罪孽深重,无关乎破戒,而是弦知的年纪……
“我看你肩上的伤似乎完全好了。”
临弦知看了一眼自己肩膀,道:“嗯,之前还有些疼的,只是我从鬼界醒来之后,便好了。”
“许是鬼王为你治疗了,先起来罢。”
临弦知起了身,把被子扔到床上,鬼界果然阴气森森,这若是人界,裹一会儿被子一定热死,因此刻的人界正是热季。
“师父,鬼王给与你说了些什么?”
净义道:“一叶阁,以及你身世之事,你若想知道个清楚,那便休息罢,明日我们离开鬼界,我再与你细说。”
“现在说不行吗?”
“为师现下也有些困乏,并不想与你多说话。”
“……可明明刚才还说了那么多。”
净义不再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看了过去,临弦知干咳了一声,只好道:“那好吧,可我想先沐浴。”
“……”
――
睡了一觉,临弦知醒来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鬼界与人界不同,这里的天空一直是暗红色,无法分辨出此刻的时间。
穿上了衣服离开了房间,唤了之前那个青面小鬼,询问了一下,才知现在若是人界的话该是早晨了,鬼界的人不需要睡觉,不过也是需要休息的,但比起人来说,他们不必每晚都休息罢了。
他昨天占了师父的房间,也不知晓师父在哪个房间,给青面小鬼说了之后,小鬼略带青色的脸上给了临弦知一个笑容,牵着临弦知的手边带着他去找净义。
净义的房间就在隔壁的院子,并不远,才刚走进院子,就见慕云悠走了过来,那一身白衣很惹眼,道骨仙风在这鬼界也算是奇景了,看得临弦知身边的小鬼都呆了去。
“师叔。”
“弦知,去看你师父?”
临弦知点头,道:“师父说,今日我们会离开鬼界,而此刻已经是人界的清晨了,我想是该走了。”
慕云悠道:“你该让你师父多休息片刻,他之前身体受了鬼气侵蚀,本是无甚大碍,只是不能催动灵力,但昨日因你胡闹,从天而落催动灵力救你……”
“我只是……”
“若不是因为你他便也不会受伤,你若是好好修炼佛法,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引到鬼界,你若不胡闹,他也不会催动灵力,临弦知莫要做你师父的累赘。”言罢,慕云悠绕过临弦知走开了。
“……”临弦知回头看看慕云悠的背景,在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青面小鬼,最后抬手摸摸小蛇,道:“我能装成听不懂吗?”
推开房门,净义正在打坐,许是真的受了伤,他脸色并不好,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也未睁开双眼,却道:“怎么,起这么早?”
“师父,你受伤了吗?”
“没有。”
“可师叔说你因为忙着来鬼界找我,被鬼气侵蚀了身体。”
净义道:“因是第一次用那种方法进入鬼界,受到一点创伤也是自然,已经无碍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鬼界,现在就走吧?”
“我想你得跟鬼王道别。”
“师父昨日不是已经跟鬼王说了么,而且鬼王定是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无影叔叔应该也能将我们送回人界。”
“你怕见到鬼王?”
“不是……”
“那是为何?”
“不知道,只是想着若是要跟鬼王离别的话,心理就有一些不舒服,好像是不舍,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鬼王。”
“走吧……”
☆、二十章 不舍
二十章
净义闭上眼睛,道:“你先出去,为师换上衣服便出来。”
临弦知跪在一边,就当师父刚才说的话没听见,看着眼前还在打坐的净义。
净义的僧袍跟袈裟都整齐地放在床边,身上只穿了内衫,领口大开着,隐约能看见解释的胸腹,临弦知的视线顺着衣领的线条移上净义的脸。
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鼻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师父的鼻尖,临弦知睁大双眼,莫名慌张地观察着师父的脸,过近的距离,净义微动的眼皮也能看得很清楚,鼻息间都是师父轻缓的呼吸,有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一点点的说不出来的香味。
将唇轻轻地贴了上去,师父的眼睫动了动,睁开了双眼。临弦知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很是羞耻,一张脸也是瞬间涨了个通红。
“师父!”
“嗯……”
“你伤得很重吧?”
净义眉头皱了一下,但立刻又松了开来,道:“无碍。”
“你刚才是在运功治疗,你脸上都是汗,而且我能够感觉出来师父气息不是很稳,跟平时不一样,虽然师父好像在极力地让气息很看起来很稳。”
“知道为师在运功治疗,就别在这里添乱。”
临弦知恍悟,乖乖地坐到一边,道:“对,不能打扰你,我就坐在旁边,师父如果需要我帮忙就说吧,或者我去找鬼王帮你?”
净义复又闭上了双眼,边道:“昨日见了鬼王之后他已经为我驱了身上鬼气,受伤是在那之前被恶鬼打伤的,皮外伤不打紧,方才运功只是为了恢复灵力。”
临弦知陪着净义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聊了起来,虽然担心师父的伤,但似乎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他从小在寺院中长大,也跟着师父练武,但在佛法上,也不过是会些皮毛,这是太师父限制的。慕云悠说的话虽然想当成听不懂,但却已经深深地烙在脑海里了,自己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包袱,一个拖累师父的存在。
如果自己没有被带到鬼界来,或许这会儿师父就在赶忙丰山的路途上。
可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历练,法术不好但他有武功,一辈子呆在寺中光是想想也觉得难受不已,只是给师父造成拖累却并不是他想的。临弦知很头疼……
――
鬼界帝宫十王厅。
无影从怀里掏出个血色的玉佩,递给临弦知,道:“这是鬼王让转交与你的。”
“那,鬼王呢?”临弦知拿过那玉佩,血色的玉佩样式奇特甚至并不规则,让临弦知想起鬼王额头上的血纹,很像是鬼王血纹的实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无影道:“等你去了天帝山找到你父亲之后,便知晓鬼王他为何会送这个给你了。”
“啊,还留着问题让我自己去找寻答案呀。”明明可以让无影直接告诉为什么的,大人就是这样,喜欢弯弯绕绕。原本之前是想着不跟鬼王见面直接离开,想着会不舍,这会儿鬼王真不过来了,临弦知更失落了。
无影道:“人鬼之隙已开,你们三人快些离开吧。”
丰茂城跟原先没什么两样,这几日天气极好,来往的人似乎也跟着多了起来。临弦知只觉眼前明亮了许多,而身上也有了些暖意,抬眼便看见高挂在空中的太阳,一时间心中的失落也消散了不少。回头一看,却没见所谓的人鬼之隙,倒是面前一堵灰白的墙壁,临弦知‘咦’了一声,走回去敲了敲墙壁。
净义抬手将临弦知给拉了回来,道:“这是作甚?”
“我忘记问无影了,若是我以后想去鬼界游玩的话,我该怎么去?”
“……”净义道:“回客栈吧。”
“对,我的小鱼干。”临弦知忽然想起他行李中那些食物,一溜烟地冲出了这无人的小巷。
净义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慕云悠,道:“烦你与我去了鬼界,这事多谢了,我与弦知今日便离开丰茂城,就此……别过罢。”
“虚伪与客气便算了罢,之前本就是我硬要跟着你……”说罢慕云悠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客栈人很多,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临弦知刚冲进客栈,便被赵福礼给栏了下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临弦知一边拖着赵福礼往房间走,一边问了问这几日丰茂城的情况。
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去了鬼界多久,鬼界跟人家大不一样,他甚至都不知道鬼界用什么来算时日。
赵福礼跌跌撞撞地跟着临弦知上了楼,进了房间,正疑惑着这小侠要找些什么呢,却见临弦知不过是从包袱里取了条食指长的小鱼干吃了起来,赵福礼顿觉无语,只好问道:“小恩公,慕公子没有回来吗?”
“为何你只问了我师叔,却不问我师父。”
“……这!”
“告诉你吧,我师叔被留在鬼界,当了压界夫人!”
‘嘭’地一声巨响,临弦知跟赵福礼一齐看了过去,门外慕云悠用剑狠狠地砸了一下门,道:“临弦知,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说,我便撕了你那张嘴。”
“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临弦知闭了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胡说。暗想好在师父不在,不然又要被骂了。
赵福礼屁颠颠地跟了出去,没多久慕云悠便拿了行李,临弦知扒在门边,小心地道:“师叔要离开了吗?”
“……”
“师叔,您现在就要离开吗,你=您不与我们一道了吗?”
慕云悠看了过来,临弦知再次闭了嘴。赵福礼退了回来,指着临弦知的脸:“我说啊,你师叔不跟你们一起,你怎么还开心成这个样子,你看你这长脸,你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一条线了,你还看得见东西吗?”
“我也没有特别的开心啊。”
“才不管你,我要跟着慕公子,他是个神仙。”
“啊?”
师徒二人在一片吵杂中上了马车,客栈老板的儿子跟着仙人跑了,说是要跟着仙人修炼法术斩妖除魔,老板让伙计都去找,可惜的是没能找回来,没人知道那仙人出城之后往那方去了。
临弦知悠哉地驾着马车,一边听着车里师父说话。净义道:“鬼王属下的十王中,有一位叫宣谷,这次一叶阁的事情是宣谷所做,的确与鬼王无关。”
“那为什么宣谷要建立这个一叶阁,要招弟子啊,鬼嫁又是怎么回事?”
“当初鬼界戾火叛变,而鬼王为了将戾火打入锁妖殿,牺牲自己与之一同堕入。而这次戾火趁着丰山动乱冲破了锁妖殿,他必定是要找鬼王跟鬼界报仇的,在人界迫害百姓招阴兵,只能是宣谷在为戾火养兵。”净义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坐到临弦知旁边,又接着道:“这是鬼界的事情,鬼王会处理,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一叶阁招弟子之事。”
“所以,鬼界十王中的宣谷这是倒戈,投靠了戾火了?戾火是谁啊?”
“鬼帝的另外一个儿子。”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听太师父说过,在书上也没有见过,传言不是鬼王叛变吗?”
“书上怎会有这些详细的事情,而传言这样的事情,跟事实的确有着很大的区别。”
若不是这次去了鬼界,与鬼帝甚至鬼王交谈过,他也只会知道传言的事情罢了。
临弦知挪了下身体,靠到净义身上,问道:“鬼王就只说了这些吗?”
“自然还说了别的。”
“还有什么?”
“关于天帝之山你父亲的事情,以及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临弦知不满地道:“师父,你能说得详细些吗?”
“为师忽然不愿跟你说话了。”净义说完,闭上了眼睛。
临弦知躺在净义腿上,一边调整着寻找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一边不满地看着师父,他抬了手比出两个手指头,嘿嘿笑道:“师父,你不跟我说话,我就把手指插进你的鼻孔。”
净义不说话,临弦知缓缓将手抬高,直到手指碰到净义上唇,净义这才睁开眼睛抓住临弦知的手,拉高……
力道有些大,临弦知只能半坐了起来:“跟我说话啊,师父。说说嘛,鬼王有没有告诉你我父亲的样子呢,他是我爹的好友吧?天帝山是什么样,我在地图上也未看见这山在何处,鬼王有没有给你我爹的画像之类的东西,没有画像要怎么才能找到呢……还有我们还会不会遇到沁骨村呢,我看天快暗下……”
“……”
净义的视线定在临弦知不停开合的双唇上,他抬起手,捏住临弦知两腮。临弦知‘唔’了一声,被迫张开了嘴,净义弯下腰……
临弦知眨了眨眼,被轻轻触碰到的舌令他全身都软了,那感觉虽是羞耻却又极好,他正想闭眼感受,净义却退了开来。
净义还是不想跟他说话,捏着他腮帮子的手改成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临弦知再开口。
马车晃晃悠悠,车上的两人也跟着晃悠着,小蛇在临弦知身上绕了两圈,似乎是有些受不了这师徒二人间的气氛,自个儿游进了马车里,钻进包袱中盘成了一团。
……
☆、二十一 戏水
二十一
鬼王说过会给人界一个交代,一叶阁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再操心了,临弦知也不愿再去多想这些,比起一叶阁,他更关心的是天帝山的事情。
在沉默了许久的车上,摇摇晃晃中,临弦知闭上双眼睡了过去。净义扯了袈裟盖到它身上,今日没有太阳,现下又是在深山路中,有些阴冷。
鬼王与他说的事情也并不多,净义甚至觉得鬼王只是将弦知不想听或是听不懂的对他说了一遍罢了。不过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神兽,初时听那蛇妖叫他神兽大人,虽觉惊讶但并无奇怪,这会儿想来,倒也能解释为何师父不让弦知修行法术。
神界在几界之争中获得胜利而后高居九天之顶,设立结界与几界隔绝,因与人类有着些许的关系,便余下四方神兽镇守大地。
而镇守西方的神兽便是弦知的父亲,净义在书中见过,他曾是凶兽,祸事之神,出现必定引起一番大乱,后虽被驯服但却难掩一身暴戾的气息,临弦知初到寺中时身上便是一身的戾气,即便只是个初成人形的婴儿,但实则也是在某处积聚了多年灵力的神兽之子。
所以师父只是让弦知学习佛法并未让他太多地修行法术,其中便是跟弦知身上的灵力有极大的关系,弦知身上的暴戾跟狂躁虽有压制但有时也极为的明显,法术需要催动灵力,而弦知的灵力比想象中的强大,他们都没有那个足够的灵力,能够让临弦知学会去控制自身强大的灵力,或许连清迟也并不知晓弦知体内过强的灵力来自何处……
盘腿坐着的净义闭着双眼,双手将怀里的临弦知抱紧一些,免得这山路过陡而这人被晃下去。去天帝山之事还是得让师父知晓才行,到了下一个镇子便修书送回寺中。
这次丰山动荡,要说调查其实也不过是师父被青丘山那位激了才派他下山,金龙寺可比不上青丘那些大派,这次名为调查实则游历除妖罢了。净义甚至都能想象青丘那位在信中说了什么,才让师父那般生气地表示他坐下的弟子也并不是呆在寺中不作为的。
净义睁开双眼,看向眼前弯弯曲曲的道路,这几日怕是都得在山林中过夜了。
――
在山林中风餐露宿了几日,师徒二人总算是见着了开阔的地方了,这日太阳还未落下,被夕阳渲染了的镇子,简直就像是长了两只手,挥舞着金色的丝带欢迎着招呼着师徒二人一样。
临弦知在车里哼唧了一天,这会儿也不哼了,从马车上爬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镇子直想流口水。
净义先将临弦知安顿到了客栈,这才又去了钱庄。回来时,却不见临弦知在房中,便问了小二,才知临弦知沐浴去了。
这几日都在深山之中,临弦知是没能睡好,山中蚊虫过于凶悍,他们之前都未曾想过要带驱蚊的药水,净义有灵力倒不怕这些蚊虫,而临弦知虽也有灵力,可却无法持续太久,一旦睡下便没了效果。让净义抱着可以享受不被蚊虫叮咬,却又很热……
净义虽是和尚,但也是个有钱的假和尚,住客栈自然也是选的最好的上房。这客栈极大,浴房是后院独立出来的温泉房,现下里根本无人用这温泉,一来这是上房的客人才能进入的地方,二来这个季节人们更希望到河里沐浴,而不是在温泉中。
净义走进浴房,一阵热气迎面扑来,便听得里间传来临弦知的笑声,以及那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定是在自娱自乐地玩水呢。
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果然见临弦知光溜溜地在池子里游来游去,身边那小蛇也跟着一道,细长的身体在水上滑出圈圈细小而好看的涟漪,都被临弦知给搅了个乱七八糟。
“师父,快下来,这里可舒服了。”临弦知抬手冲着净义挥了挥,仰着身体游了开去,在对面坐了下来。
许是为了告诉净义这样的确很舒服,临弦知双手抬起向后搭在池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水只齐他锁骨处,一双光洁的肩膀露在水外,左肩光滑的皮肤上有着一圈牙印,不过却不是上次被蛇妖咬下的,而是被净义咬的……
这痕迹是昨日才留下,小屁孩闹了脾气,净义被闹得烦了心,却又不忍打他,只好用力咬了一口,没想到现下还有印记。
净义缓步走近,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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