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牧提出想要成为训练师时，林忆柔不免皱了下眉头。
    他们并不是很赞同陈牧的这个选择。
    “根据你目前的人设优势，我们不是很建议你往训练师的方向去发展，而是更建议你走培育师或者精灵保育员的路线，营造一种‘由精灵养大，再养育回报精灵’的温馨人设。”
    之后林忆柔和他的团队还给出了很多类似的观点和理由。
    比如水君是出了名的温柔亲和的神兽，训练师过于强硬的战斗风格不适合他现在“水君之子”的人设；
    再比如训练师的投入过大，门槛较高，进入这一行风险会很大。
    当然了，他们其实还有很多心里话没说，那就是让陈牧走培育师的路线变现才更快。
    实际上他们早在昨天接洽陈牧之前就已经联系了好几家精灵口粮和能量方块的品牌，就等着陈牧把名气稍微打出去一些就给这些品牌带货。
    所谓网红，说到底背后都不过是生意罢了。
    然而陈牧只问了一句话：“做培育师有办法获得联盟功勋吗？”
    林忆柔含糊了一下，“会比较难，但理论上也是有可能的。”
    这陈牧哪能听不懂弦外之音？
    于是他很坚决的说道：“那我依然想走训练师的路线，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签约，不然就还是算了吧。”
    作为天王他有自己的傲气。
    况且对于当下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他并没有太多执着的东西，钱和名声他都没有特别在乎，想办法获得功勋然后去查清楚自己过去的那些精灵伙伴们究竟下落如何，就是他目前最大的执念。
    所以唯独在这点上，他决不愿妥协。
    见他如此强硬，林忆柔一时也感到有些为难。
    她不明白为什么只过了一晚，眼前这个孩子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请稍等。”
    接着林忆柔拉着自己同行的两个同事，到门外先做一阵商讨。
    两个同事的观点截然相反。
    一者认为：“这孩子现在人气很高，要不先签下来吧，后面慢慢调教就是了。我看他多半是还不懂有钱的快乐，等过段时间知道怎么做才更赚钱，相信他的想法自然就转过来了。”
    另一者则认为：“网红都是有时效性的，等过阵子他观念转过来，谁知道这人气还在不在了？我觉得不能这样迁就他！”
    两人的共识在于，都觉得陈牧去当训练师纯粹是白给。
    只是林忆柔却有些不同的想法。
    “你们说，就让这孩子去尝试下做训练师，有没有可能有额外的收效？”
    林忆柔的两名同事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别逗了，林姐！”
    “现在训练师的竞争有多激烈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出成绩哪有那么容易的？这孩子到现在连常识都还匮乏的很，训练师需要学习的那些属性克制、精灵特性、招式效果，他估计一样都还不懂吧？”
    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这年头训练师哪有那么好出头的，多输几次，他现在这点人气一下就败光了，到时候还怎么运营？”
    两名同事观念一致，一时间林忆柔也很为难。
    最后只能电话请示上级领导。
    挂掉电话等了将近十分钟，领导的回复信息才终于发过来。
    大致意思是：先签，剩下的后面再谈。
    于是回到房间里的林忆柔重新坐下，给予了陈牧肯定的答复，之后拿出签约合同，双方终于开始认真的逐一校对条款。
    在此期间陈牧问了很多问题，把所有自己暂时不懂的内容都拿出来反复询问、推敲。
    这中间虽然消耗了不少时间，却意外的令林忆柔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林姐有点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明明只有十五岁，昨天交流的时候还有一堆常识不通的少年，实际竟有着如此清晰缜密的头脑。
    一点儿都不好忽悠呢。
    合同谈到最后陈牧再次问出了他们打算如何让自己成为训练师。
    自己身边的两个同事都想先糊弄过去，但这次林忆柔却难得大胆的一回。
    眼前的少年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头脑一热做的决定，相反，对方的每一次提问、每一句要求都仿佛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冷静和自信。
    这让她一度感觉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懵懂少年，而是一位心态成熟稳重的靠谱成年人。
    于是她想了想，决定给这个少年一次机会。
    同时也因为她觉得照同事们那个做法在这孩子面前多半糊弄不过去。
    于是她道：“我可以做主让你先预支半年的薪水，用于购置你的第一只精灵，之后报名以及登记训练师的事项我都会帮你办妥，但作为条件，假如你参加训练师的选拔落选了，之后的合同期内你必须完全遵照公司的要求行事。”
    这句话说完，一旁的两位同事都在拼命给林忆柔使眼色，然而她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统统视而不见。
    “可以。”陈牧回答的非常干脆。
    加上这条对赌协议后，双方正式签下了合约。
    走的时候同事都在埋怨林忆柔。
    “林姐你疯了？现在互联网的变化这么快，等到他落选，那时候他还能剩多少人气？到时候搞不好他就是一过气网红了，加再多限制又能有什么价值？”
    只是林忆柔此时已经又习惯性的戴上了墨镜，推了一下镜框，道：“可万一他入选了呢？”
    同事想都没想的直接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这回林忆柔只是笑了下，“万一呢？公司这么多网红，少这一个也不至于断档，就当赌一把吧，有风险才有收益。”
    然而同事们对她的这一次豪赌都表示完全不看好。
    他们的对话前半部分其实陈牧在房门内都听见了，只是并未在意。
    他早过了那个争强好胜的年纪，这么做也不是刻意为了证明什么，并不需要靠放狠话来维持自己的面子。
    那两个同事说这个时代的训练师出头很难，不仅没有吓到他，反而隐隐让他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在训练师这个领域，他自认还是有点心得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站在时代顶点的七人之一。
    他现在甚至开始有点好奇：新时代的训练师，究竟又会是怎样的水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