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何穗将自己裹成一个胖子才敢出门。
冬日的井水是温热的,且她一做吃食就不觉得冷了,将外面的大衣脱了,开始做早饭,只是在饭桌上,冯爱莲刚吃了一口就问:“穗儿,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本来何穗就因为这个问题郁闷了一晚上,现在一听这话,更郁闷了,无精打采地回答:“刚走。”
冯爱莲皱眉放下了筷子,“又没怀上?”
这话让何穗嘴里的食物顿时像是变成了一块泥巴。
什么叫又没怀上?
她听着这话,觉着自己像是个每月被婆婆催生,却又次次受孕失败的小媳妇。
何穗没吱声,江子骞安慰说:“没怀上就没怀上,只能说明我们跟孩子的缘分还太浅,我们不急。”
“怎么不急?”冯爱莲觉得自己都急上火了,前些日跟朱婶子还有廖婶子,她们聊闲聊时,发现和江子骞年龄旗鼓相当的人家,都差不多生第二个了,而跟何穗一样大的姑娘也早就生孩子了,她就何穗这一个女儿,且江子骞没爹没娘的,这心自然都归她和何秋生操,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要催催这两人。
“你们不会在刻意避孕吧?”
何穗望着面前的面条一片茫然,“避什么孕啊,我就是怀不上。”
冯爱莲大惊,“你瞎说什么!哪有女子是怀不上的!”
“娘,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爱胡说八道。”江子骞在桌下踢了何穗一脚,可何穗愣是越发确认自己怀不上孩子,起身道:“我可能就是怀不上孩子!我可能有问题!”
江子骞和冯爱莲吓了一跳,冯爱莲更是慌的不行,哪里还吃得下东西,起身道:“我去把村里的大夫请过来瞧瞧。”
何穗沮丧,却是应承,“是该看看。”
江子骞跑一趟,叫来了大夫。
大夫摸着胡子仔细把脉,点头开了口:“你有些宫寒啊,是不是以前在冷水里泡过?”
大夫这一问,让何穗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她在冷水里泡过吗?
“对,她去年初春的时候掉到了湖里,应该是泡了一会儿,救上来的时候脸都冻紫了。”江子骞拧眉作答。
何穗听他说,这才记起这件事情,她当初就是因着掉进水里被江子骞救,才误了时辰和江子骞在山里过了一夜,后来被人抓住话柄,两人匆忙成婚。
“这就对了,女子本就属阴,在冷水泡过之后导致寒气入体,你现在这身子,恐怕是难以受孕了啊。”
这话对于何穗无疑是晴日霹雳。
虽然她从昨晚开始就想着,是不是自己有问题才怀不上的,可真当大夫亲口说出来是她的问题后,她觉着自己真的是接受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夫被送走了,何穗坐在那里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娘子,你别担心,就算生不了孩子也没关系,我更喜欢跟你在一起。”
何穗心里发慌,抽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很难受孕……很难受孕……
默默起身回了屋子,冯爱莲心里担忧,想跟上去,被江子骞拦住了,“娘,你让她静一会儿吧。”
冯爱莲十分不安,望着江子骞道:“穗儿并非不能受孕,只是有些……困难,江子骞,穗儿很爱你,你可不能……”
“娘。”江子骞打断冯爱莲的话,“我这辈子只会爱何穗一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变心。”
冯爱莲这心暂时落地。
虽然她知道要求一个男人,在妻子很难受孕的情况下,不娶小妾是件很过分的事情,可她是何穗的母亲,只能狠着心先为何穗着想。
对于江子骞来说,虽然他很想要一个孩子,但他更想要何穗。
不过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只是跟何穗一对比,这孩子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当奶奶如若不是他幸运掉在树上,怕是早就丧命,连自己的命都是捡来的,什么子嗣后代都是笑话。
江子骞很快便想通了这个问题。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只要何穗好好的在他身边就行了。
……
何穗因着自己很难受孕的事,郁闷了整整三日。
在这三日,江子骞既不哄她也不安慰她,就是每日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晚上搂着她睡觉。
到第四日的时候,何穗终于受不了了,不仅仅是因为江子骞没跟她说话,更因为江子骞的垃圾厨艺。
何穗见江子骞坐起身在穿衣裳,突然窜了起来,将江子骞的耳朵一扯,咬牙就骂:“你个混蛋,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每日给我吃那么难吃东西,又对我不闻不问的,就是想把我弄死之后再娶一个然后给你生儿子是吧?”
“噗嗤——”
江子骞一听这话就笑得不能自已,为自己辩解,“你整日躺在床上发呆,爹和娘也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只有我做饭啊,我第一日安慰你,你说你要冷静一下,让我滚开,我自然不敢再靠边招你烦。”
何穗不依,两只手提着江子骞的耳朵,“你就是想再娶一个然后休了我!”
江子骞乐极了,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搂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又扯着被子将她裹住,“傻瓜,我江子骞这辈子就认准你何穗,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是你自己要胡思乱想。”
“我怎么会生不了孩子呢?我真难过啊……”何穗呜咽,眼圈红了。
她最初对江子骞没感情时,是想过就这样带着这个傻子过一辈子算了,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
可是后来对江子骞动了心,加上感情日积月累的,何穗早就动了给江子骞生儿育女的念头。
但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生不了孩子。
江子骞紧紧搂住她,“人家大夫说的明明是难受孕,哪里是不能生?”
“可那跟不能生有什么区别?我们快一年了都没动静,后面还有什么指望?”
“后面还有一辈子呢!”
何穗顿时哑口无言了,隔了半响,喃喃自语,“江家要在我们这里断后了。”
江子骞忽然捧着何穗的脸,“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打着光棍,还不是一个人过一辈子!”
“可你还会遇见别人。”
“那不同,我遇到过的女人不少,但唯一动心的就是对你。”
何穗又感动了,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被江子骞哄了半日,自己在床上又躺了三日,何穗心里也琢磨明白了,慢慢对孩子的事情开始释然。
没有就没有吧,何穗翻身起来开始穿衣裳,没有孩子,那就赚银子。
原本何穗想着等明年开春后,在县城找到商铺了再琢磨甜辣嘴事,可现在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吃,故打算先做点出来尝尝,也好看看到时会不会有卖头。
甜辣嘴的原材料就是黄豆皮,但这里没有现成的,何穗要自己做。
家里的黄豆有整整一袋,原想着一袋放着要何年何月才能吃完,现在恰好就碰上用途了。
下午的时候将黄豆泡在盆里,要足足泡四五个时辰才行,她拍拍手走出厂房,正要回房时被冯爱莲扯住。
冯爱莲将她一直拉进厨房,将灶台上的锅盖揭开,悄声道:“我给你煮了药。”
“什么药?”
冯爱莲一字一句,“送子汤。”
“送子汤??”何穗往锅里面瞧,闻着里面散发出来一股微臭。
“这是我听来的偏方,古塘村毛大娘的外甥媳妇家隔壁姑娘的表姐,嫁人两年肚子都没动静,这偏方喝了一个月就怀上了,灵得很!”
何穗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好臭啊,我不喝。”
冯爱莲当然不同意,扯着何穗的衣裳就拉下了脸,“虽然江子骞没关系,可再过段时间你这肚子要是再没有动静的话,人家肯定是要说闲话的!到时候流言蜚语洒满天,能有你舒心的时候?”
何穗不耐烦,“怀不上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要说要笑就随他们去,我堵得住一个人的嘴,难道我还能堵住天下人所有的嘴?再说了,我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活,要说就说吧。”
这话说得冯爱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穗儿,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的不懂事?你可真是要急死我!”
何穗在床上躺了三日,冯爱莲就唉声叹气默默流了三日的泪,好不容易今日打听来偏方,可她一点都不领情,让冯爱莲这心里更是难受。
要是何穗没有孩子,等她和何秋生有一日不在了怎么办?何穗老了谁来照顾?若是江子骞有一日想要孩子了,抛弃了何穗,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要怎么办?
有太多的可能了,冯爱莲这个年纪想得比何穗更长远。
见冯爱莲又开始哭,何穗心里有些难受,她也知道冯爱莲是为了自己好。
“娘,你别哭,我喝我喝!”
何穗盛了一碗,憋着气一口闷了。
冯爱莲满意了,也松了口气,低声说:“这喝药的事儿不是什么光荣的,你别告诉江子骞,娘晚上给你煮,你每日睡前来喝,这几日……那个事儿可以频繁一些。”
跟冯爱莲说这话让何穗臊得慌,含糊应承一声就出去了。
只是到半夜的时候,何穗觉得腹中如同刀绞,披着衣裳飞快地跑进了茅房,等她连着跑了两次茅房后,江子骞察觉不对劲了,拧眉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我……”何穗刚说一个字,胸口发闷,有什么东西直涌而上,她将头一扭,吐了出来。
江子骞大惊,衣裳都没披就去扶着何穗,何穗还要吐,将江子骞推了一把,可江子骞怕她站不稳摔倒,扯着她不放,何穗忍不住,又吐了出来,污秽溅到了江子骞的裤子上。
江子骞压根就没去看自己的裤子,赶紧拿了床边的帕子给何穗擦嘴,问:“好些了没?还想不想吐?”
跑了两次茅房,又吐了两次,这大冬日里何穗感觉精疲力竭,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摆了摆手。
江子骞赶紧将她的脏衣裳脱了,然后将人抱上床用被子裹好,一时也顾不上自己,摸了摸她的脸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江子骞前脚刚出去,何穗又感觉自己想拉肚子了。
她就穿着亵衣,刚才的衣裳都脏了也没办法再披在身上,又来不及再去拿衣裳,直接穿着亵衣又跑进了茅房。
江子骞端着热水回房发现何穗不见了,知道她在茅房,赶紧放下水壶,取了一件厚实的衣裳去了茅房。
正坐在桶子上的何穗看到江子骞进来,感觉尴尬极了,推着他说:“臭……”
江子骞连忙给她将衣裳罩住,跟闻不到那臭味一样,心疼地问:“晚上都吃了一样的东西,怎么就你又拉又吐的?”
何穗在第二次跑茅房时,便知道是冯爱莲给她喝的那送子汤有问题,只是现在江子骞问,她也不好跟他说自己喝了什么,含含糊糊着一时没有开口。
聪明如江子骞,他瞧着何穗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被何穗推出了茅房,他直接去敲冯爱莲的房门。
冯爱莲两口子睡得正香甜,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何秋生揉着眼睛应了一声,“来啦。”
等开了门之后一股冷风吹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眯着眼睛问:“江子骞,这么晚了有事吗?”
江子骞急忙开口,“爹,你知不知道何穗下午还是晚上吃什么了?”
“下午还是晚上吃什么?不是跟我们吃一样的吗?”何秋生说话时,冯爱莲也穿上衣衫走了过来。
“那怎么只有她又吐又拉?”江子骞显然不信。
何穗方才的模样显然是有事情瞒着他,而他觉得冯爱莲肯定知道内情。
这句话让冯爱莲脑袋骤然清醒,记起了晚间她逼着何穗喝下的送子汤。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冯爱莲吓了一跳,拢紧衣裳就要走。
江子骞突然拧眉,“娘,我现在准备去请大夫,如果你知道何穗吃了什么就跟我说,不然大夫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诊治。”
听说要请大夫,让冯爱莲更是惶恐起来,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剂偏方居然会让何穗成这样。
冯爱莲知道自己犯了错,支支吾吾地说:“……我从别人那里得来了一剂名为送子汤的偏方,昨晚煎给穗儿喝了一碗……”
“是她要喝的?”江子骞疑惑,因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说通了何穗,怎么何穗还会去喝那种东西?
“不是……是我怕人家要说闲话,逼着她喝的……”
江子骞瞬间就明白了。
他就说何穗并非是个偏执且害怕流言蜚语的人,怎么会偷偷服用那送子汤?
原来是冯爱莲逼的!
得知实情后,江子骞的眼底一下子就涌起了暗色。
“大夫都说不用吃药的,你怎么能让她吃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如果是要人性命的东西现在又要怎么办?”
冯爱莲满怀期待地想着何穗喝了送子汤便能怀孕的,哪里会往这方面想?此时听到何穗大晚上的又吐又拉才后怕,现在江子骞的这话更是让她悔青了肠子!
“可是人家吃了都……”冯爱莲想着别人跟她说过是吃了有效的,应该不至于会闹出人命吧?
江子骞漠漠然,也不等冯爱莲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冯爱莲彻底后悔了,何秋生连忙安慰几句,回屋拿了厚衣衫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边,何穗拉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手脚冰凉地钻进被窝,浑身冷得打颤。
江子骞心疼地喂了她一口热水,说:“我去请大夫。”
“别……”何穗的声音像猫儿叫,“过会儿就没事了。”
江子骞要皱眉,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还有一竹筒湖水,我去加热一下。”他走出去,并未理睬走进来的冯爱莲。
冯爱莲后悔又难堪,等看到何穗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方才她以为是普通的拉肚子,可现在看到何穗,好像去了半条命一样!
“穗儿,都怪娘,都是娘逼着你乱吃偏方……”冯爱莲坐在床边捂着脸。
何穗整个人都是虚的,吐着凉气有气无力安慰道:“没事了……”
“你都这样了,哪里是没事啊,娘这心里跟刀绞似的,都是我要一张老脸,结果把你弄成这样了。”
何穗实在没力气安慰她了,隐隐感觉又有点想拉。
正和自己的肚子较劲时,江子骞端着一碗热水进来了。
冯爱莲擦擦眼泪,伸手过去,“我来吧。”
江子骞没理她,径直走过去要给何穗喂水,可冯爱莲总想帮点什么忙,直接伸手过去要接碗,江子骞索性打算松手给她,可碗里不巧荡出一滴热水,烫到了冯爱莲的手背上,她“呀”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用手一掀,碗被掀翻在地摔碎了。
仅剩下的一点山谷神水撒了一地。
冯爱莲没想到自己好心倒帮了倒忙,眼圈一下子又红了,连忙朝江子骞看去想说声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她一抬头,却看见江子骞冷冷地扫了自己一眼。
冯爱莲被这眼神吓了一跳。
在她的记忆里,江子骞以前傻里傻气的,眼神憨厚无比,后来江子骞不傻了,眼里只有清明和睿智,何时这样的冷若如霜过?甚至,甚至好像还带着一股杀气……
冯爱莲吓得发抖。
何穗还是没熬过肚子,掀开被子就要往茅房跑,江子骞眼疾手快地给她套上了衣裳。
等何穗去了茅房后,江子骞拿着一个竹筒出门了,冯爱莲虽然害怕,可看到江子骞这么晚出门也是不解,扬声问:“你去哪儿?”
江子骞头也不回。
等何穗又拉了两次后,江子骞回来了,动作很快的生火烧水,端着煮热的湖水回了房间。
这一次冯爱莲不敢再伸手,在一边瞧着江子骞给何穗喂了水,听到何穗喝完之后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肚子好舒服啊。”
江子骞给她掖着被角,柔声道:“舒服就快睡吧。”
冯爱莲不知道江子骞给何穗喂的是什么,看着就像是一碗白开水而已,可怎么何穗一喝就说舒服?
她走进一看,却看到江子骞浑身都被雪打湿透了,连头发都隐隐冒着寒气,一边的何秋生也看到了,连忙道:“江子骞,你赶紧换身衣裳,这样会感冒的。”
江子骞淡淡出声:“没事。”
冯爱莲缩在一边,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江子骞很明显的就是生她的气了,不过冯爱莲也痛恨自己,是她把何穗害成这样,且刚才还把碗给打翻了……
这样一想,冯爱莲又开始流起眼泪。
江子骞没有闲着,赶紧去厨房打开热水给何穗擦着脸。
冯爱莲脸热热的,她刚才在边上傻站了半日,就知道流眼泪,却没想过何穗吐过又浑身冷冰冰的,需要热水来擦擦脸和手。
还是江子骞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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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的送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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