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看着白雪穿着白纱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有点奇怪，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奇怪。
    虽然张柏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太多的新娘，但是电影里有演啊。
    在结婚之前，新娘都很忐忑不安，或者是紧张一会儿的婚礼。
    有人激动，有人兴奋，有人不舍之前的家庭。
    就是......没有白雪这样平淡的啊。
    张柏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从来不拐弯抹角的。
    “白雪，你难道一点也不紧张吗？一会儿，你就要嫁给梁景旭了！”
    他的语气颇有些戏剧化。
    努力想要调动起白雪的情绪。
    白雪显然是没想到，张柏怎么坐在旁边，忽然就激动了起来。
    “还好，你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子？”
    白雪拖着自己的白纱往后躲了躲。
    张柏无奈地摊了下手，“朋友，你为什么不激动？你真的要准备结婚了吗，我怎么觉得演戏的比你的状态都激动？”
    “嗯？”
    白雪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结婚要激动吗？你真的不是电影看多了吗？哪里有人会激动的？”
    张柏被她说得犹豫了瞬间，随即很快找到了她话中的盲点。
    “不是吧，我也是参加过别人婚礼的人，新娘真的会很激动啊，有的时候，新郎也会很激动，我甚至都见过在婚礼现场，新郎和新娘开始哭的呢！”
    白雪不信，“怎么可能？”
    她摆了摆手，碰到了头上的头纱，连忙将头纱调整了下。
    “我们一直互相喜欢，结不结婚影响不大，我怎么可能会失态？”
    她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
    “而且，我要和我爱的人结婚诶，又不是和我不爱的人结婚，我为什么会觉得难过呀！”
    张柏实在是不懂她在想什么，求助地看向化妆师。
    “刘姐，你之前帮人在结婚的时候化过妆吗？他们是不是都很激动，没有人像是白雪这样的？”
    刘姐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我没见过你想象的那种充满戏剧性的新娘，但白总确实比较平静。”
    她是公司的金牌化妆师，和张柏合作过很多次了，和白雪的关系也很好。
    平时，刘姐很少会给新人化妆，她觉得新人妆太普通了。
    这次是为了白雪破例的。
    她没见过太多的新娘，不过她结过婚。
    “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哭，心里却很激动，手心都一直在冒汗。”
    白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干燥得很，什么都没有。
    “我可能是个假新娘吧，指不定明天你们才发现，我其实不是白雪，是个怪盗！”
    她打趣道。
    张柏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说笑。
    白雪连忙正色，清了清嗓子。
    “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可能是心脏比较强大吧，我是真的不紧张......”
    白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意地转了转身，代表着圣洁的白纱随着她的动作转动着。
    “公司已经将我训练出来了，我不紧张，这不算什么令人紧张的事情。”
    作为新娘，白雪除了准备，还要和各个来恭贺的女宾聊天交际。
    不久后，她就将张柏这个怪咖踢出去了。
    男生都去新郎那边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踢走张柏不久后，白雪接到了张柏的短信。
    张柏：【我现在来到梁景旭这边了，他也不怎么紧张，你们这对夫妻真是奇怪！】
    白雪看完了短信，明媚一笑。
    奇怪吗？
    她倒是很喜欢这样的默契。
    半个小时后，新娘准备室里，宾客已经全部离开。
    仪式就要开始，白雪的身边，只有化妆师刘姐和负责喊流程的工作人员。
    白雪没有选择让养父送她去梁景旭的身边，经过一系列的商量后，她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走到梁景旭的身边。
    刘姐和工作人员围在她的身边，来到了礼堂外面。
    门里面，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
    刘姐笑着问她，“还是不紧张吗？”
    “不紧张。”
    白雪轻描淡写地回答。
    她甚至还有心情确认了下多少人来到了婚礼现场。
    有谁来了，有谁没来。
    刘姐不常见新娘，在现场负责组织婚宴的工作人员却经常见。
    和白雪核对完人数之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新娘，太淡定了，看来你们的感情很稳定啊。”
    不愧是专门做这方面的工作人员，用的词都不太一样。
    将平淡说成了稳定，听着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被冒犯。
    白雪扬起了个淡淡的笑容。
    “嗯，很稳定。”
    她说完之后没过多久，礼堂里便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该到她上场的时刻了。
    随着礼堂的大门渐渐推开，里面的布置映入了她的眼帘。
    布置，是她选的。
    座位，是她安排的。
    鲜花，是她今天早上检查过的。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为什么会紧张？
    没有准备的人才会感觉到紧张。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透过头纱，看着长台那边的梁景旭。
    嗯，连男人都是她自己选的，为什么会感到紧张？
    白雪在心里笑了一声，在悠扬的音乐里，缓慢地走到了台子尽头，梁景旭的面前。
    头纱很薄，白雪能清晰地看进梁景旭的眼睛里。
    她穿着一身白纱，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紧张吗？”
    白雪压低了声音，趁着转身的时候，悄悄地在梁景旭的耳边问道。
    “不紧张。”
    梁景旭轻声地回答。
    嗯。
    他们就是这样的夫妇。
    白雪在头纱下感觉到窃喜，神父已经开始诵读他们的誓言，白雪仍然沉浸在开心里。
    夫妇。
    这个词语忽然闪过了她的脑海里。
    白雪的笑容一怔。
    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个词变得有些陌生。
    不是因为她忽然不识字，而是因为她头一次真切地意识到。
    夫妇。
    她和梁景旭即将成为夫妇。
    意识到这一切后，白雪的心脏忽然开始急速地狂跳了起来。
    一下接着一下，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
    她竟然开始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