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刚在“岩兰草”上面的停顿，华锦整个回答的过程都极为流畅。
    北长老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香柠檬。”
    随着华锦的话音落下，冯云香下意识地摸向了旁边放试纸的地方，却触手一片冰凉，是裸露的实验室台面。
    五十种香精，她竟然如此顺畅地回答完毕。
    虽然冯云香看不到每瓶上面的标记，全场也只有北长老能看到。
    然而在将香精滴在试纸上的时候，冯云香毕竟是资格很深的调香师，偶尔飘过来的淡淡的香味，也能证明华锦并不是在瞎蒙。
    起码冯云香嗅到的味道，华锦都是对的。
    “那......测试结束。”
    冯云香的手有些别扭地从实验室的台面收回，她的眼神也缓缓地投向了一旁的北长老。
    “成绩是......”
    她正想询问，北长老从表格中抬起头。
    狂热的表情，是冯云香从来没有在北长老脸上看见过的。
    “香主......五十分！香主！五十分！”
    北长老的声音甚至激动得都在颤抖。
    冯家有救了！只要专注培养华锦，未来的成就，肯定能让整个亚洲调香界都震惊！
    冯云香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划过一丝喜意，然而下一瞬间她看向冯云露的目光，却藏着忧虑。
    “五十分？！竟然是五十分？！”
    一向瞧不起华锦的南长老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结果，上前一步将北长老手里的表格抢了过来。
    果然都是对勾。
    要知道，这还不是普通的五十分。
    是用了仅仅十九分钟记忆香料之后，回答出来的五十分！
    这个记录，冯家自成立以来前所未有，就连老祖宗也从来没有达成过！
    南长老一时间喜悦和尴尬交织在一起，表情扭曲得看上去很丑陋。
    另一边的冯清脸上却煞白一片。
    华锦怎么可能在调香这方面，天赋也是这么逆天！
    按照这个速度，华锦超越她的成就，能用三年？还是两年？
    冯家终究要落在华锦的手里！
    冯清的身子晃了晃，竟然直接被气晕了，她最后的潜意识让她向着贺凌的方向倒了过去。
    少女脸色苍白，看上去脆弱得跟朵娇花似的。
    然而贺凌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露出了身后尖锐的实验室桌角。
    其实贺凌也不是故意的，如果冯清是个男孩子，即使他再讨厌，贺凌也会将他扶住。
    但冯清却是个女孩子，十几年来贺凌都视女子为洪水猛兽，轻轻的一个触碰，就能让他病发。
    虽然说现在接受治疗，让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但十几年来的习惯却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就在电光火石间，眼看着冯清的脑袋就要撞在那尖锐的桌角上的时候。
    贺凌想要再伸出援手，已经晚了。
    他刚才后退的那一步实在太大，如今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然而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竟然是华锦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关键时刻伸出手，拍在了冯清的后脑处，直接将她下落的轨迹打歪，这才避免了她的脑袋撞在尖锐的桌角上的惨剧。
    只不过......
    力量悬殊，华锦估计自己抱不住下落的冯清，于是她没有选择伸出手去抱，而是在冯清的后脑上来了一下。
    冯清虽然没有撞在桌角上，但却平白无故地挨了华锦一巴掌，而且仍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发出重重的一声响，这才惊醒了沉浸在华锦考试结果中的几位长老和冯云香。
    冯云露是最先有动作的，“清清！”
    她惊呼一声，然后看着冯清苍白的脸，连忙按住冯清的人中。
    冯云香神色一凝，但看到已经扑上去的冯云露，她却停住了脚步。
    冯清刚刚也只是因为怒火攻心，此时被掐人中自然悠悠转醒。
    她最先感受到的，是最先接触地面的那边身体酸痛。
    然而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剧痛，从后脑传来。
    “天啊，好疼。”
    冯清缓缓地捂住了后脑，刚才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她又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她逐渐回过神来，看到实验室一旁退避三舍的贺凌和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站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华锦，冯清心情顿时间很复杂，扶住了旁边冯云露的手。
    “云露阿姨，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冯云露心疼极了，连忙将冯清扶了起来。
    “我扶你回去。”
    等到冯清和冯云露离开了实验室，南长老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向关心冯清的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冯清如今已经不是冯家这一辈最优秀的小辈了。
    南长老看向了跟年轻时候的冯云舒特别相像的华锦的脸，缓缓地说道：“没想到你要比你母亲的天赋还要高！”
    旁边的西长老也应和道：“是啊，当年的冯云舒才四十四分，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她的女儿竟然能拿到五十分的满分呢？”
    华锦却不觉得有什么。
    第一，她能分辨出五十种香味之间的区别。
    第二，她连语文古文都能过目不忘，更何况这五十种香精名称，加在一起还不到两百个字，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背剧本可比背香料的名字难多了。
    她缓缓地说道：“我虽然今天取得了五十分的成绩，但我并不觉得我的天赋就要比我母亲当年高。”
    “当年我母亲参加这项测试的时候，还不足十岁，认知能力肯定跟成年人没有办法相比。”
    “冯家这个测试方式有问题，要不然就固定参加测试的年龄，要不然就统计出年龄对最后的结果有多大的影响，否则这样不严谨地进行测试，就会出现冯清的分数明明比我母亲的高一分，但她现在的成就却远远不及当年我母亲的成就。”
    华锦也不谦虚。
    她听说过李舒当年的成就，年纪轻轻就通过了三级调香师的测试。
    如今的冯清跟当年的冯云舒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这么大的差距下，她如果再谦虚，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堪称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