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曾经还不知道为何冯清有那么大的勇气，竟然能在他从来就没有理过她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
    直到他收到了冯清的那个香水礼物后，忍无可忍直接让李特助去查。
    最后却查出来了一切都是贺老夫人的手笔，贺老夫人私下里一直鼓励冯清勇敢追求，甚至在贺凌明确地表明了自己不喜欢冯清之后，还锲而不舍地撮合两人。
    贺凌不懂奶奶这是想做什么。
    一方面觉得华锦不错，另一方面又鼓动冯清往上冲。
    这是想让他左拥右抱？贺凌可无福消受，重婚罪是违法的。
    “这个吗......”
    贺老夫人缓缓摩挲着拐杖的顶端，“奶奶在给你养备胎你不懂吗？如果最后华锦不接受你，到时候你还有冯清。”
    “冯清这孩子我也了解过，虽然她家世一般，但是真心地喜欢你......”
    贺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贺凌少见地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奶奶，即使华锦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接受冯清，你这样做，只是在耽误冯清的时间。我不喜欢冯清，跟她没有任何的未来发展可能。”
    贺老夫人则不同意他的观点，“你还是小孩子，不喜欢就不能结婚吗？婚姻中就必须有爱情吗？”
    贺凌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曾经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他的容貌集合了父母两边的优点，是贺家这一辈长得最好看的，但性子却也是最冷的。
    “奶奶，其他人的婚姻观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只会娶一个我爱的人，跟她共度余生。”
    身处豪门之中，贺凌见过太多无爱的婚姻了。
    包括他的父亲和前一任妻子。
    无爱的婚姻除了延续后代以外，只会带给家庭中所有人以伤害。
    可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人的一辈子就要为了生下后代而活着吗？
    看到贺凌这样坚决的态度，贺老夫人甚至有些恍然，像是看见了自己那位逝去的丈夫。
    儿子没有继承下来的风骨，却被一个从小养在外面的孙子继承了下来。
    贺老夫人这才恍然间意识到，即使平时在一些小事上贺凌对她有所退让，但他的本质上，还是那个固执坚持的少年。
    不过这么多年来能顶起一片天的贺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也站起了身来，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你母亲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她可由不得你，别说你身边没人了，就是你身边有人，她都能给你安排上，信不信！”
    贺老夫人说起贺凌的母亲，语气间满是厌恶，贺凌没有回答她，直接迈开长腿离开了书房。
    瞪着掩上的门，贺老夫人眼里满是火气，不过既然人都走了，贺老夫人也做不到跟上去继续说的事情，只能沉闷地拿着拐杖敲了敲书房的地板，满腔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贺凌离开了书房，他并不是听不下去贺老夫人对他母亲的贬低。
    因为他知道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的母亲在贺父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生下了他，之后用他作为要挟，让贺父离婚。
    而她对贺凌，即使一开始是利用，但相处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对亲生儿子的怜爱，动手打骂都是最正常的。
    之后贺凌认祖归宗回到了贺家之后，她也没有再管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还是贺老夫人，看不下去后才将贺凌放在自己的身边照顾。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贺凌才从书房离开。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贺凌看着脚下繁华的夜景有些心不在焉。
    客厅没有开灯，玻璃上反射的是他自己的影子，看上去就仿佛他身处在繁华的闹市里，可实际上身边却一片清冷，就连灯光也没有。
    他缓缓地伸出了手，似有似无地勾勒着落地窗外城市的轮廓。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飘到了远方去，等到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间勾勒的却是女人的轮廓。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仅凭记忆就描绘出女孩青春四溢的侧颜，饱满光滑的额头，挺巧精致的鼻梁，还有总是泛着水润润的光泽的唇瓣......
    贺凌喉头一紧，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后忙不迭地缩回了手。
    她是那样的美好，前途一片光明。
    而自己，连用手去真正触碰她都不一定能做到。
    贺凌的眉间缓缓升起一抹郁色，骨节分明的手在身侧缓缓地攥紧......
    在奶茶店打工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这几天华锦又收到了几所大学邮来的通知书，也收到了之前刘老师承诺的q大数学系的录取通知书。
    华锦也不再犹豫，直接选择了q大。
    今天阳光明媚，冬天的寒冷被驱散了些，只要抬头看天空，便是一片美好的蓝天白云。
    没有顾客的时候，华锦和木兰一人一杯抹茶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颇为悠闲地抬头看云。
    忙里偷闲，是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看着天上云卷云舒，看着行人来来往往，这样的时光平淡如水，即使多年之后记不住哪天在哪里，跟谁做什么，但能记住的，是阳光透过玻璃烘暖了冰冷的手，是鼻端环绕着的幽幽抹茶香。
    这边靠窗户，正巧能看到门前的车道。
    一辆银色的面包车缓缓地停在了相遇奶茶店门前的车道，华锦是第一个注意到的，木兰还在闭目养神。
    “客人来了，我先去了。”
    华锦随手带上了放在桌子上的贝雷帽，然后拿着自己的抹茶拿铁就要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木兰听到她的声音随意地抬眼看了窗外一眼，然而在她看清那辆银色的面包车后却瞬间脸色大变。
    “华锦，你先去后厨躲着去。”
    “为什么？”
    华锦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自己躲着。
    木兰没有时间啰嗦，直接将华锦一把推进了后厨的门。
    “锁上门，一会儿听见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出来！”
    木兰的语气顿了顿，最后补充道，“也不要报警，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