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鲛人是水底游物，食肉动物。
    鱼类是鲛人的主要食物。
    鲛人吞掉几条鱼是正常的捕食现象，并不稀奇。但是，鲛人整齐有序地吞食鱼类，而且还按照‘一条、两条、三条……’来排列，这就比较不合常理了。
    换一种说法，大胆推测。
    暮离猜想，或许，这一次，清漪和常寻的‘破鲛曲’终于成功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清漪和常寻收了曲调，彼此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伴随着些许欣慰。
    停了少许，两个人再次合奏来，这一次，曲调悠扬，旋律更加的缓慢，意味深长。
    随着两个人的合奏，守城河内的无面鬼军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化，竟然是那些嘴里咬着鱼的无面鬼军又将鱼给放下了。而且，放的还十分有规矩，是从多到少，类似‘四、三、二、一’这般规律。
    暮离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既然破鲛曲已经出，看来，这件事情也终于该尘埃落定了。
    …………
    当天夜里，暮离连夜召集三城众将士、以封时倾为首的地僵一族，以及受命于白莲灯盏的各大避隐族，开了一场盛大的出师会。
    在出师会前，暮离将所有部署再次确定好，准备无误后，才一袭血红绒装，缓步踏上出师台。
    今夜的暮离，长发飞扬，英姿飒爽。
    今夜的暮离，未染浓妆，胜似帝王。
    今夜的暮离，君威凛凛，皇权浩荡。
    今夜的暮离，睥睨天下，问主天长。
    她便是天上底下的皎皎明珠，璀璨夺目，亦是未来的血族女皇，弥漫着一股与生自来的尊贵高雅，强大气场，无以伦比的尊威，强悍、冷傲，凛凛君威。
    暮离站在出师台上讲话，每一句，每一字，都激动人心，听得士兵们血液沸腾。
    出师台下，众人整齐而站，昂首仰望着暮离，发自心底的震撼，千人千双眼，却唯独只能看见那一个人。
    顾珩感叹着：“李慕白，你看看，赶紧看看，这个女人再这样威风下去，都快把全天下的男人的魂儿给勾走了。哪里还有你我的份？”
    他这个担心呦，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差点快跳出了嗓子眼，所谓‘倾国倾城，君临天下’，不在乎如此。
    李慕白负手身后，手一柄青莲剑飘荡着一缕缕藏青色的剑光，茶黑色的眼底浮现一抹薄橙色，两片薄唇轻抿，冷淡地勾少许弧度，轻声说：“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顾珩尴尬地看了李慕白一眼，无言以对，脑后的小乌鸦排成排，嘎嘎地飞走了。
    “你怕？”话音未落，李慕白轻睨的目光已然瞥过来。
    “你在开玩笑？”顾珩手腕一转，手瞬间多出一根长棍。
    那是猎管局内，大名鼎鼎‘猴三棍’的随身武器：乾坤棍，又唤：白莲花开。
    原因无它。
    不过是因为在乾坤棍上，每逢杀人如麻时，前方尽会绽放开一朵白莲。
    白莲盛绽之时，便是棍下猎鬼魂飞魄散之日。
    “顾珩，待攻城开始，你且小心些。”一声嘱咐，藏了相识数载的知己之情。
    很久以前，李慕白和顾珩便是挚友，曾经相约过，一守护人类界里‘夜色下的和平’，如今，携手共战，也算是体面了当初的年少轻狂。
    “李慕白，你说，我用不用先跟你交待点事情？”顾珩抓住李慕白的手臂，公子如玉，格外认真。
    “你想说什么？”难得一次，李慕白从顾珩的眼底看出了些许不舍。
    “啊，”顾珩仿佛是发现自己太过严肃了，一张俊朗的面庞又恢复了本色，眉宇间泛着丝慵懒，帅得别人一脸血，只听他说：“我的意思是应不应该在攻城之前，先立一份遗嘱，把我名下的房产啦，山庄啦，股票基金啦，田园酒庄牧场，餐饮娱乐赌坊，公益基金会……”
    “你、、”李慕白听着顾珩的喋喋不休，耳根子都快软了，轻斥道：“闭嘴。”
    “等等，我还没有数完，我记得，好像在欧洲、澳洲还有些资产，噢，对了，是南美有矿，还是南非有矿着？”
    资产太多，遍地黄金，饶是顾珩记忆力好，细究来，也记不住了。
    “南非是香蕉。”李慕白淡淡的说了一句。
    关于资产，李慕白考虑了一下，貌似，他很穷。
    不过，青莲傲骨，出凡尘淤泥而生，自然也是极其金贵，举难寻。
    在这一点上，李慕白自认，他从来不输顾珩。
    “除了南非，还有哪里着？我真的不清楚了，没办法，年纪大了，记忆不好，再加上，本少的资产确实有点多，真是一件难办的事。”顾珩说话时，眼底余光不经意地朝李慕白瞅了一两眼，谜之优越感。
    然后，李慕白就云淡风轻地赏了顾珩四个字：“鬼话连篇。”
    说罢，拂袖卷身，朝营地外走去。
    李慕白是人类猎者，非己之族物，原本不应该参与着一场血族内战。但是……
    一声极其清浅的剑吟透过剑鞘传了出来，那是青莲剑对于血液的渴望，充满了噬血的疯狂。
    李慕白轻轻抚着剑鞘，冷淡的唇角泛一丝浅痕，淡然开口：“莫急，已经开始了。”
    …………
    临近午夜，所有将士整齐待发。
    暮离率领众将士兵临城下，在斗争沿袭古制，攻城前，率先发出三颗攻城炮，给予大盘古都一个明示。
    顾珩看到这个举动，拄着乾坤棍，尴尬捂脸，他好像一副没有见过大阵仗的样子，用鞋子踢了一下李慕白，说道：“现在打仗，还是这么讲究吗？”
    顾珩了解古人双方开战，必定会事先在城下叫骂，激怒一方，等待对方应战后，才可以全力攻击。
    但是，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还是这般守规矩，当真是超乎了顾珩的预想。
    李慕白长袖拢着剑，手腕隐约晃动，似乎压不住青莲剑的剑气，说道：“血族人延续千年，极少数前往外洞天。我等外来人，入乡随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