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离轻叹了一声，不想将时间全部浪费在传话上，只好命令南风、南枝原地待命，让南衣和嫦冷儿跟随她和赢荼去大盘古都。
    顽主犹豫了半天，也想和暮离去。
    他始终不太放心暮离，可是，不等他说话，就被赢荼给怼了回去。
    赢荼嫌弃地说：“一个到处骨碌的小圆球，最好还是留守营地好了。”
    “欺负人。”顽主委屈巴巴的，实在是不愿意和暮离分开。
    暮离只好安抚着这个脆弱的男人，告诉顽主，如果有下一次再带顽主去玩。
    顽主最终还是落选了，心情不好，淡淡的忧伤。他眼望着暮离和赢荼相携离去，有说有笑了，便越发觉得酸涩。
    偏巧在这时，陈安走过来，恭敬地说道：“大长老，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宗主请您过去下棋。”
    “没空！”顽主心里难过极了，对待陈安的态度一点都不好。
    陈安微微怔愕了一下，回头看去，就见嫦曦已经掀开车帘，似乎在等待了，“这……”
    这可如何是好？
    陈安也分外为难。
    顽主也看到了嫦曦望过来的目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嫦曦所在的方向走去，不停地唠叨着：“没空，我就是没空。一天天的，破棋有什么好玩的？我这一辈子，最讨厌下棋了……”
    顽主说着说着，话音里都带了一抹哭腔。
    今天不能陪暮离去大盘古都，他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想把棋盘给掀了。但是，他又不敢，后果太严重了。
    陈安跟在顽主身后，听着顽主的碎碎念哭笑不得。
    讲实话，他也挺心疼大长老的。
    毕竟，棋子又不是人，咬一咬就能多出一个小丸子出来。
    嫦曦落下车帘，眼神淡漠，“顽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心情不好。”顽主低着头，默默抓着棋子玩，心不在焉。
    “专心下棋。”嫦曦不再多问，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央。
    “哦？你居然用黑子？”顽主惊愕住了。
    在他的记忆里，几千年了，沧海桑田，嫦曦一直使用白子，让过他很多步，但是今天却用了黑子，真是例外。
    “嗯，用得白子多了，换换心情。”嫦曦轻声说着，眉目间一片风轻云淡。
    “好吧，反正我也赢不了，你随意用什么棋子都可以。”顽主是一个拥有自知之明的人。
    “对于大盘古都一事，你怎么看？”嫦曦提眼前局势，似乎心有些打算。
    顽主不明所以，没什么兴趣地说道：“我都无所谓啊。冥古那个小老头对我还算客气，所以，如果不是陪伴暮离，我对他没有太多敌意。”
    “我指的不单单是冥古，”嫦曦放下一枚棋子，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那你指的是谁？”顽主一不小心就被嫦曦把棋子吃掉了，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
    “我指的是猎管局。”一子落定，又吞掉一大片白色棋子。
    “哎呀，你别吃，别吃，让我悔棋一步。”顽主向来无心大事，急忙抓着嫦曦的手，不准嫦曦把棋子捡来。
    嫦曦淡淡一笑，随了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顽主成功赖皮，毁了一步棋后，不太理解嫦曦的意思，说道：“猎管局怎么了？万事都有双面性，猎管局里的人也不全都是坏人。想当初，猎管局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在圣主妖然初立血族之规时，曾经有很多人不同意这个决定。
    大多数吸血鬼都认为，与人类合作，等着再一次被背叛吗？
    暮氏老祖家的女儿不就是一版反面教材，血淋淋的案例？
    然而，圣主妖然却执意如此。
    后来，很多性格不够沉稳、十分莽撞的吸血鬼便前往人类的界，故意犯错，挑衅圣主妖然的底线。
    那个时候，猎管局全员出动逮捕吸血鬼，却没有将人一网打尽，而是把一些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吸血鬼送了回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不论是吸血鬼一族还是猎管局，只要管理得当，就会造成双赢的局面。
    顽主亲眼见证了那样一个特殊的时期，经历过猎管局的善意，因此，他并不认为猎管局的存在是百害无一利。
    他反倒是对吸血鬼一族比较有意见，正如人类经常提的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话虽如此，”嫦曦轻声浅语，没有再说下去。他手子落，又将顽主的白子围了一片。
    顽主尴尬地放下棋子，投降认输：“行了，我输了。”
    也许是顽主的表情太过沮丧，引得嫦曦心不忍，给了顽主一次机会：“要不，让你赢一次？”
    “别，千万别这样。除了暮离之外，我不喜欢别人让给我的东西。”顽主是一个宁愿输棋、悔棋、耍赖皮，也不愿意被别人让棋的人。
    作为棋子的主人，顽主也是很要面子的。
    嫦曦收了棋盘，将余下的棋子放了回去，淡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是站在猎管局那一边的。”
    “没有，当然没有！”顽主惊得睁大了一双美艳的眸子，立即摆摆手，“我是站在暮离这一边的。”
    “为什么？”嫦曦很想听一听答案。
    “因为，”顽主犹豫着，半晌不说话，神情有些失落，叹息一声，说道：“暮离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有她，可是，她还有李慕白和顾珩。那两个人不会轻易离开。”
    “那又怎样？如果想让他们离开，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嫦曦并不认为这是问题关键所在。
    两个人类罢了，没什么重要的。
    “暮离会舍不得。”顽主一语的，道出事情本质：“如果我们执意对猎管局发难，虽然暮离不会阻止我们，但是，我怕暮离再也不想理我了。”
    “……”
    提及这个问题，嫦曦温淡的眉眼里泛一抹忧虑，深深笼罩着，久久不化。
    “而且，在这个界上，就算没有了猎管局，也会出现另外专门捕杀吸血鬼的特殊部门。与其重新建立信任，经历千年危机，不如一齐心合力，度过眼前难关。”顽主不希望血族和猎管局撕破脸皮，互相伤害。
    他考虑更多的事情，是如何先稳定下来，然后，好和暮离生一堆的小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