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暮离疑惑了。
    上一次，她在医院里催眠了吴荏萱，知道吴荏萱和周牧的事情，但是，那些事应该和魔鬼不沾边，除非是又发生了新的事情。
    少年靠近暮离，特意放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折磨李慕白，一折磨就是一宿，李慕白每一次回来，身上都带了很多伤。”
    “李慕白……”暮离的心湖荡了一下，泛一丝涟漪。
    时隔这么久了，从别人的口听出这个熟悉的名字，她的心底里涌一番复杂的滋味。
    原来，不管时间多么仓促，事情多么忙碌，她依然如故，也会惦记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过得很不好吗？经常受伤吗？
    她已经很久不曾关注那个男人的近况了，是好是坏，或许，只还剩下一条命，努力活下去。
    少年发现暮离对李慕白的事情似乎有点反应，就把知道的一切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比如，在实验室里，有一个经常去打扰李慕白的女人，叫作杨雅妍。
    代号X不知道杨雅妍因为什么如此憎恨李慕白，只晓得杨雅妍总喜欢在李慕白面前弄一些恶心人的血腥东西。
    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动物的内脏，有全熟的，也有半生不熟的。
    杨雅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作美味的食物，烹调后食用，有时候，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李慕白哪怕是闻到血腥味儿，也会直接跑进卫生间，难以抑制的呕吐。
    “后来呢？”暮离听到这些事情时，脸色难看，犹如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光，全身上下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她理解不了李慕白的隐忍，那份坚持，真的只是为了寻找六年前的真相吗？
    代号X吃完一包薯片，又撕开一包薯片继续吃，他的胃口真的好大，像宇宙黑洞，总也填不满。
    “后来好多了，他的助手来给他送饭，他不再厌食了。那个杨雅妍真的很可恶。”
    他对杨雅妍的印象也不好，总是喜欢拿针扎他，瞅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瞄着猎物，太可怕了。
    现在仔细一想，他才发现，李慕白身边的两个女人都非常可怕，简直应该用恐怖来形容。
    代号X说完杨雅妍的事情，悄悄观察着暮离的神色，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谈了？
    他感觉暮离也有濒临可怕的危险，女人都这样可怕吗？
    在暮离的眼神逼迫下，他还是说出了一些关于吴荏萱的事。
    随着吴荏萱身体上的好转，她脾气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会爆发，对李慕白拳打脚踢。
    李慕白从来不反抗，身上伤痕累累，经常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上药，包扎，默默忍受着痛苦。
    代号X说，在他逃出实验室前，李慕白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刀伤，伤入骨缝儿，白色的骨节在血肉折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断掉了。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整间屋子里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是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砰砰砰。
    套房里霎时断点，灯管相继爆掉了，陷入一片黑暗。
    代号X吓了一跳，急忙护住怀里的薯片，“你、你怎么了？大酒店里的设施有点差啊。”
    黑暗，暮离的身影顺着窗户消失，窗外回荡着她冰冷的声音，“不许惹祸。”
    “哦，好吧。”代号X关上窗户，望着窗外的街景点点头。
    其实，只要有食物的话，他一般情况下都很喜欢当米虫。
    今夜，李慕白应该能见到思念的人了吧？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
    黑夜，暮离扑扇巨大的翅膀，飞向李慕白的住处。
    她很久以前就查到李慕白的临时住处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子，距离实验室不太远。
    由于李慕白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好，吴女士终于开口，答应给李慕白一点自由的空间，允许李慕白两天返回自己的住处一次。
    李慕白住的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吴女士每日监视着他，两方都相安无事。
    寂静的走廊里，电梯叮咚一声停下了。
    李慕白拎着一份外卖走出电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蓦地，他的手指轻微颤抖着，钥匙险些对不准方向。
    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血族气息，此刻，正缭绕在房间里，肆意蔓延着。
    是、是她来了吗？那一个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女人。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隐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拎着外卖走进去，关上房门，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屋子里的监控，一颗担忧的心终于放下来。
    还好，监控都被屏蔽了，应该不会被吴女士发现。
    李慕白并不开灯，摸黑进了厨房。
    他取出一副新碗筷和一瓶血红的酒放在餐桌上，然后打开外卖，淡淡开口：“吃过饭了吗？要一吃吗？”
    他的话语很淡，淡如清茶，听不出特别的情绪，可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一句看似清淡的邀请，实则用尽了多少心思。
    李慕白也会感到害怕，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是想疯了吧？
    客厅里，女人的脚步无声，轻浅走来，坐在餐桌对面。
    黑暗里，那一双银色的眸瞳美若天上的银河，装载着璀璨的星空，缕缕光丝缠绕在李慕白的身上，缓缓打量着。
    李慕白不动声色，倒了一杯鲜红的酒送了过去，“喝一杯吗？”
    暮离端酒杯抿了一口，品尝着血液的甜美，说道：“你瘦了。”
    在她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瘦到脱骨，单薄的如同一片凋零的树叶，没有半点生气，仿佛随时都能陨落。
    李慕白闻言，冷淡的唇角微微弯了弯，“没事。”
    “吃饭吧。”除此之外，暮离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李慕白话不多，打开餐盒吃饭。
    许是因为见到了暮离，他的胃口明显变好了：半份拌面，一份小黄瓜，还有两片酱牛肉，还有两口淡味的清汤。
    “冰箱里有食物吗？”暮离话音未落，已经身朝冰箱走去。
    她记得，以前，这个男人最喜欢吃小白菜豆腐汤了。
    不知道现在是否仍然有准备食材的习惯，可能已经忘了吧。
    “暮离，你别……”李慕白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