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定程度后而言，这话是对的。”
    凯撒给出了回答，不过并不能让艾伦和雷纳德两人满意。
    什么叫一定程度。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我们就要明确的定义灵魂。”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它是怎样产生的，具有什么样的特征……”
    “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要能够给出明确定义的回答。”
    凯撒看着皱起眉头来的两人，抛出了这样的两个问题。
    “到你了，这是你的专场。”艾伦直接对着雷纳德传音，然后安静的等待着。
    要说艾伦对于灵魂这种东西一点不懂是不可能的。
    哪怕他仍旧没有真正的觉醒灵魂，达成白银阶的成就。
    但就凭借他目前的高阔旷远宛如穹天的心灵境界，纤毫不染的澄澈心湖，他也在这方面有着高屋建瓴的天然优势。
    甚至于，凭借着以前和敌人交手时“刀斩肉身、心斩灵魂”的实战经验。
    如果真要说，艾伦也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
    但问题是，这样的经验是实践后的经验产物，并没有经过系统的提炼总结，也没有归纳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而现在凯撒的问题，正好是理论的方面，并不是艾伦所擅长的。
    所以，将舞台交给雷纳德，让他自由发挥，才是最好的选择。
    “灵魂的定义？”
    雷纳德低声默念着，一字一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见状，凯撒和艾伦也是很耐心的等待着，并没有着急打断。
    过了一会儿，雷纳德才像是整理好了思绪和思路一般，开口说道。
    “抱歉，我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在艾伦表现的极为专注，期待雷纳德能够说出什么惊世之词的时候。
    雷纳德却是极为苦涩的摇了摇头，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这很正常，如果你要是不管不顾的乱说一通，那我对你的评价还真要下调一些了。”
    听到凯撒的话，原本有些惊讶的艾伦却是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越是简单的东西，想要给出一个确切无误的定义和解释，也就越困难。
    凯撒的问题看似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凡是一个超凡者都能够说上一二。
    但是绝大多数都不过是从前人典籍之中得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
    而白银阶虽然有了自己去触摸、见证、解析的机会，但是受限于他们的实力境界，却也无法深入太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雷纳德给出一个回答，真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虽然你无法给出一个自己笃信不疑的答案，但是我相信你作为亡灵法师的基础素养还是很靠谱的。”
    “那么，说说你们学派中对于灵魂的定义吧。”
    凯撒虽然对雷纳德的坦诚表达了赞赏，但是并没有轻易的放过他，反而继续的问了下去。
    “灵魂，是无限多元宇宙海中绝大多数智慧生物所共有的基本特征。”
    “哪怕某些生命种族并没有灵魂的存在，但大多也具有类似的核心。”
    “这也是我们死灵法师一脉可以在无限多元宇宙海延续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雷纳德先是极为认真的复述了一下他们派系的基础理论，进行了一个初步的铺垫。
    “灵魂具体是怎么诞生的我们并不知道，但是灵魂的来源在我们的记载中已经有前人做出了假设和实验。”
    “无限多元宇宙海其物质的背景是浩瀚无垠的虚空，当然，因其广阔和神秘未知，也被称作【虚海】。”
    “而与之相对的精神、心灵、意志等一系列定义极其接近的背景，统称为【灵界】。”
    “如果说一个世界的众生意识汇聚成海，形成了一个【心灵的海洋】。”
    “那么，无穷无尽的海洋汇聚在一起，就成为了贯穿过去、现在、未来，连通古今时空的【灵界】。”
    “这也是为什么【占卜】、【预言】一类的法术存在的基石。”
    凯撒微微颔首，似乎对雷纳德表现出来的博学多识表示满意。
    而艾伦，则是在一旁认真的倾听，不断地汲取着营养，并且将其化入他本身的知识体系。
    不过，听着听着，一个问题不由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感觉到【灵界】的存在呢？
    无论是此前刀破虚空，还是心灵超拔，他都没有感知到灵界的存在。
    哪怕他的精神意志打破了一层层的束缚，击碎了一个个的枷锁，但艾伦一直都只是在物质界进步，而精神层面的感知，并没有察觉到【灵界】的存在。
    这不由得让他思考，这其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别想了，你感知不到【灵界】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职业】的问题。”
    凯撒突然开口，对着艾伦说道。
    “为什么？”
    艾伦一心二用，一边继续听着雷纳德的讲解，一边传音给凯撒。
    他到不好奇对方为什么知道他的想法，毕竟他此前一直将心力控制在隐藏【穿越者】这个秘密这方面，在表面的意识和精神波动上，他并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
    再加上凯撒黄金阶的强悍实力，拥有这样的洞察力，也就不奇怪了。
    “超凡体系中的【职业】体系，可并非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们这些小伙子总是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可以完美的兼容其他职业，成为一代强者。”
    “但是也不想象，那么多前人和前辈走出来的道路，会没有你们一群还没有多少经验和阅历的孩子想的清楚吗？”
    凯撒的传音中带着些笑意，并非是嗤笑，而是那种长辈听到不谙世事的子嗣后裔未长大时不懂事言论的怀念。
    他们从这个阶段走过来，所以自然也能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想。
    就仿佛，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般。
    对此，艾伦表示极为赞同。
    他当然并非是这种自视甚高之辈，哪怕重来一世，他也一直持谨小慎微之心，并没有丝毫的妄自尊大。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哪一个体系，哪一个文明，都是历代先贤智者不断添砖加瓦，呕心沥血构建出的璀璨光华。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如果真要被他们这些后人轻易的照出了缺陷和错漏，那才是真的笑话呢。
    也因此，虽然此前他对于整个【超凡职业】体系了解的还不多，但也没有满脑子骚操作。
    就不说其他的，但说最基本的一点。
    现实并非游戏，并没有【经验惩罚】，但是想要兼职和学习，又何尝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经验惩罚】。
    “虽然很多职业都有着共性，有着相似的地方，但是却也有绝对意义上的不同之处，而这，也是他们之所以分化成不同职业的缘由。”
    “就比如，游荡者需要精通【阴影】，掌握【阴影】，化身【阴影】。”
    “就比如，圣职者需要信仰圣光，坚定信念。”
    “就比如……”说道这，凯撒看了一眼艾伦，直视着他的眸子继续说了下去，意味深长，“那些【占星师】【先知】【预言家】一类的职业者，就需要拥有沟通灵界的【资质】。”
    点头，沉吟，恍然大悟。
    艾伦明白了原因。
    “这个【资质】，究竟指的是什么？”不过，下一刻，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资质】所代表的东西定然不普通，不然凯撒不至于如此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果仅仅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精神意志强度、心灵纯净度，艾伦还真不信自己没有。
    “这个详细的说很复杂，但如果简略的说也很简单。”
    “三个方面，【通行证】、【灵魂韧性】、以及【模糊概念】。”
    艾伦微微侧头，“【通行证】，什么意思？”
    后两者很好理解，虽然并没有详细的解释，但是光凭借名字艾伦就能够猜出一二来。
    而【通行证】虽然也很好理解，但艾伦却不得不了解的更多一点。
    “你还记得雷纳德之前说的【灵界】定义吗？”
    “当然。”
    艾伦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才过了这么一会儿，普通人都不会转瞬即忘，更别提艾伦这种超凡者了。
    “连通了过去、现在、未来……”
    只是复述了一个开头，艾伦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现在已经能够模糊的理解了。
    “明白了吧，【灵界】的复杂程度并非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甚至于，其中还有着各种诡异、扭曲、混乱的象征，有着【旧神】隐匿的栖息之地，有着【邪神】的教义颂念。”
    “普通人进去，可能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被那样庞大的信息流冲击成了一个傻子了。”
    “甚至于，在你们所不了解的过去历史中，还有人因为在灵界中穿梭，直接被【旧神】污染，改造成了眷属，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动乱。”
    “所以，自那以后，诸传奇和诸神对【灵界】进行了一定的封闭和改造，让普通人无法直接接触。”
    艾伦脸色有些古怪，“这个普通包括？”
    “黄金及以下。”
    好嘛，艾伦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和传奇和诸神这种至高无上者，把黄金看做普通人，还真没有一点问题。
    “【通行证】一体两面，一方面是个人拥有感知【灵界】，与其共鸣的特质。”
    “而另一方面，就是【占星师】【预言家】等一系列和【灵界】相关的职业。”
    “你只有转职了这个【职业】，才拥有了感知【灵界】的资格。”
    “要不然的话，学习了再多【职业】相关知识，没有最底层的基础素质支撑，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对于凯撒的这句话，艾伦倒是理解的很清楚。
    超凡体系的兼职和他们这种学习一下其他职业的特点，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要求完全学习，再之前的【职业】体系外再构建一个完整的并行不悖的系统，而后者更多的则是倾向于模拟。
    就如同，艾伦的职业是【战士】，但是他也会学习一些游荡者的技巧。
    在黑铁阶，大家都是以肉体为基础的时候还好，学习起来没有太大难度。
    但到了后来，斗气性质的差异、能量运转方式的不同，都会让学习其他职业技能的难度急剧增高。
    这也是为什么超凡之中，越往下面兼职的人越多，越往上面简直的人越少。
    “【灵魂韧性】想必也不需要过多解释，没有足够坚韧的灵魂，迟早会迷失在那浩瀚无垠的【灵界】之中。”
    “而【模糊概念】就有意思了。”
    凯撒说道这里，不由得笑起来。
    艾伦不解，不知道对方为何发笑。
    “你认为，这些和【灵界】有关，以【灵界】为根基的职业，他们的记忆力和洞察力怎么样。”
    闻言，艾伦下意识的就要回答。
    毕竟超凡的过程，本就是不断拔升生命层次，实现生命跃迁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记忆力、洞察力，还是逻辑思维能力，亦或者是其他的方面，都会产生飞一边的质变。
    这几乎是铭刻在超凡体系基石上的道理，是被无数事实验证过的存在。
    所以，根本不用思考，艾伦就要回答出来。
    不过，当这些话即将出口的那一刹，艾伦却是反应了过来，如果真的没有丝毫问题，凯撒又何必开口。
    然后艾伦就开始思考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深意。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提示和暗示已经极为明显的缘故，没过多久，艾伦就发现了不对劲。
    【灵界】的复杂性和危险性，注定了窥探者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当他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予以回眸。】
    这句话，用在【灵界】这里，也并没有丝毫的不妥。
    所以，可能其他职业的超凡者都在追求全方位的生命跃迁。
    但是【灵界】相关职业者，却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
    因为，【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模糊概念】就是为了这方面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