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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系统之当软妹子穿成BOSS 第 578 章

第 578 章

    站在沙发另一边的辛虞看了荆河楚一眼, 却没看出来荆河楚脸上有什么讶异的神色——方以唯醒来之后注意力全在荆河楚身上了, 愣是没注意到这边这么大个人。
    毕竟是要进行坑蒙拐骗流程, 这要是一开始那孩子以为自己被“坑”进稷下学宫发飙了, 身为普通人的荆河楚根本扛不住她的任何暴走举动, 所以辛虞在这里的作用之一
    就是在看到方以唯将要暴走的时候, 制止她。
    现在看来这个预防措施似乎有点多余, 阿楚简直就像是住在那小孩子肚子里一样,干脆利落地就把将要暴起的猛兽安抚住了。
    但辛虞心里有压不住的疑惑。
    因为方以唯的那句“老师”。
    九曜的入学流程基本一样,确认入学之后, 如果所持推荐卡有导师认领,那么在入学之后,直接由导师来领走自己学生。
    而一些作为报酬和名额发放的推荐卡是没有直属导师一职的, 前者如方以唯从张凤河处拿到的稷下学宫推荐卡, 后者则是每年能够根据上一年度毕业生成绩而获得推荐
    名额的院校为主。
    方以唯过来报名稷下学宫推荐考的时候,用的是张凤河老先生给的推荐卡, 这张推荐卡是稷下学宫与第五军团之间邦交往来的代表交流物品之一, 所以拿着它来的方以
    唯并没有“直属导师”。
    荆河楚作为稷下学宫王牌战略师, 手上自然是有推荐卡名额的, 但是此人懒散成性,完全不愿意接手教养学生的职责, 所以每年的推荐卡名额都留到作废都没给出去—
    —当然, 从另一方面来说, 至今还没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萝卜苗也是原因之一。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方以唯手上的推荐卡并不是荆河楚发的, 荆河楚也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他要收她为学生的话,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当这个孩子以为自己入学稷下学宫之后,会直接对阿楚
    喊“老师”?
    辛虞可以清楚地体会到,那个绿眼睛的女孩子叫的“老师”,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因为职业是老师而喊的“老师”,而是更高一层的、是她的直属老师才喊的这个称呼:
    最大的区别,如果是前者的话,以之前那个女孩子的用词习惯,她会喊“荆老师”(正如她之前喊的“荆先生”和“辛先生”)。
    只有后者,才会直接喊“老师”。
    荆河楚可以感觉到辛虞在看他,他也清楚好友在疑惑什么,但青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就像是根本没听到那句“老师”一样,伸手拍了拍方以唯的头:“嗯,具体入学流程要等到九月份,到时候和新生一起入学。不过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去旁听你感兴趣的课,稷下学宫所有课程都对学员开放——这个是听课证。”他说着递给了方以唯
    一张卡片。
    方以唯拿到手后,直接将卡片翻到背面,好奇地点了点明天的课程。
    辛虞刚还在想阿楚怎么不介绍听课证怎么用,就看到那个孩子自己一点儿弯路都不带走地摸清楚了听课证的用法。
    辛虞拿着杯子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那是特殊制作的听课证,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什么教授授课,背面的电子显示屏上都有,选择时间、课程、教授中的任一一
    项就能够搜索出来。
    和普通学生能够接触到的那种纸质听课证有天壤之别。
    拿着前者,所有教授都不会拒绝其主人进入教室,而后者,就要看授课教授愿不愿意有不是本门课的学生来旁听自己课程了。
    这是稷下学宫只会发放给荆河楚这一脉的特殊听课证!
    哪怕方以唯从小在方宋霆身边长大,见识过联盟中央学府的听课证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一点都不带疑惑地弄清楚听课证用法——联盟中央学府等同于稷下学宫荆河
    楚的“战略战术学”专业本代传人既不是方宋霆也不是季北辰,她理应没有途径接触过类似听课证才对!
    时隔十几年又看到了这张能让她听遍稷下学宫所有NPC教授讲课的听课证,方以唯的心情瞬间更上一层楼,虽然压着嘴角的弧度,眼睛却已经下意识地弯了起来:“谢
    谢老师!”
    荆河楚一点都不带迟疑地接受了这声甜得能滴蜜的道谢:“后餐厅给你留了晚饭,先去吃吧,博姨今天做了提子塔。”
    博姨的提子塔!
    方以唯的眼睛瞬间亮了,稷下学宫的主流食谱和北域有高度重叠,她什么都能习惯,就是不能习惯在北域甜度能上天的各种甜点……
    只有这个从东域传来的甜点配方,不管是甜度还是口感,都极为吻合她的爱好,在游戏里就是她的最爱了!
    ——哪怕在东域吃过“正版”,也不能抹消她对博姨的提子塔的喜爱!
    有提子塔,那绝对不能错过!
    和荆河楚道了声别,她就忙不迭蹦下沙发往后餐厅跑去。
    由于荆河楚此人的吸引注意力太过成功,她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背后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叫辛虞的大活人杵着……
    直到小姑娘荡着黑发的背影从走廊拐角处消失,辛虞才皱着眉头出声:“阿楚。”
    “嗯?”荆河楚把手撑在脸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辛虞的话,他好似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辛虞忍不住道,“别告诉我你没发现!她是直接叫你老师,没有带任何姓!”
    “她认为自己是稷下学宫学生了,那叫我一声老师有什么问题吗?”荆河楚的视线依然不知道停留在那里,嘴上则平静地回复道。
    辛虞噎了一下,举出第二个不同寻常的点:“她根本不应该接触过那种听课证,但是拿到手就能够直接摸清楚用法——如果她在联盟中央学府接触过类似的听课证,那
    搞不好她就是联盟中央学府下一代的战略战术学传人!”
    虽然稷下学宫和联盟中央学府没有仇,但也没友好到能吸纳一个对方重点培养的传人:就跟荆河楚的安保级别仅次于稷下学宫宫主一样,联盟中央学府的战略战术专
    业传人的安保级别仅次于府主,连校长都只能和他/她平级!
    这种人才,重中之重就是考察其对学府的忠诚,这要能让他/她改投其他八校,那联盟中央学府不如倒闭了合并去其他八校!
    “季北辰不但是校长爱徒,还是御魂学院院长,说不定以唯就是在他那看到过这类听课证呢……”荆河楚打了个呵欠,眼角都沁出点眼泪来,“她要是战略战术专业传人
    ,别说放她满大陆浪了,当初附一实验楼就不可能会爆炸。”
    培养中的下一代传人安保级别及不上老师,但也不可能会让夜幕那种才一流的杀手组织得手。
    ——从稷下学宫调查得到的报告中,荆河楚非常确定,当时夜幕的杀手已经得手了,至于之后那个孩子是怎么复活的,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放下掩在嘴边打呵欠的手,眼神晦涩。
    总有弄明白的那一天。
    辛虞简直要被好友气死了!
    阿楚平时那么敏锐,怎么这次脑子跟被人换了一样,对那么多的可疑点都视而不见!
    他眼看着荆河楚伸手在那台传送仪上按了一下,理应被传送去学宫档案处的纸再次出现——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掩盖去了纸张的行踪,造成类似于“它被传送走了”的
    假象。
    “那提子塔的事呢?”辛虞还没有放弃,想最后再努力一把,“她才来这里几天?博姨之前从未做过提子塔,为什么她的模样看上去就非常期待,就像、就像……”
    辛虞一时想不到能够形容的词,以前吃到过提子塔?不,不对,应该是更准确的……
    就像她以前就吃到过博姨做的提子塔一样……荆河楚在心里帮忙补上了辛虞没能说出来的那部分内容,面上却没有丝毫改变,拿起那张写着《入学报到书》的纸放到眼前端详,嘴里则道:“提子塔的配方是从东域传来的,她之前才去过东域,在东域吃到了,很喜欢,到了北域,又听到了这个甜点,所以认为和东域的一样好吃,很期待,
    有问题吗?她本来就很喜欢美食。”
    辛虞说不出话来。
    他算是明白了,好友现在完全就是被“学生滤镜”给蒙蔽了眼睛!
    什么可疑点在他那都有自动解释了!
    阿楚总不至于会被蒙蔽一辈子,总会发现不对的……他只好这么安慰自己,暂时放弃了让好友清醒过来的念头,看到荆河楚拿着那张刚刚被强行按下手印的所谓《入学
    报到书》,辛虞忍不住疑惑问:“为什么要让她按这个?你明知道这个完全没有任何效用。”
    方以唯今年才十五岁,再过一个多月也就十六岁,联盟承认的成年是十八周岁,也就是说,方以唯现在还是未成年人。
    她的所有签字、盖章、手印在没有其监护人到场的前提下,都是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的——包括这张阿楚随手从招生办那拿来、自己手写填方以唯档案的《入学报到书》:且不说这上面只有手印没有签字,作为方以唯监护人的方宋霆也不在场,单就它的填写规范来说,必须使用稷下学宫特殊的打印机机械打印学生姓名档案等资料并
    盖学宫档案处钢印,这才能算一张正规的《入学报到书》。
    现在在阿楚手上的这张,别说机械打印和学宫档案处钢印了,连上面关于方以唯的学员档案都是阿楚随手乱填的:除了名字“方以唯”和性别“女”正确外,年龄那随手
    填了个16,住所填了鬼谷地址,紧急联络的家庭成员关系那一栏更过分,居然填了个“弟弟:七宝”!
    太过分了!
    造假也走点心啊!
    辛虞觉得,刚才要不是阿楚动作快,真让方以唯把这张《入学报到书》抢到手,那小姑娘的脸色绝对会很精彩。
    荆河楚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手里粗制滥造的《入学报到书》,停顿了一会,才道:“你认为战略师这个专业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辛虞一愣,呃了一下:“……看穿局势真相?”
    “是骗。”荆河楚平静道,“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弥天大谎……放在一般人面前,会被唾骂至极,但若你无中生有的东西骗过了联盟,撒下弥天大谎,造谣让敌手信以为真将力量调集去预防根本不会发生的事。而你所在的势力知道那是假的,趁机集中力量到真正需要的地方发展,弯道超车,真正胜过敌手,让他们发现真相也无可奈何
    。投下去的资金不会回来,用于实验的物资也不会重新出现——在他们被虚妄的谎言牵着鼻子走的时候,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辛虞皱着眉头,努力思考荆河楚说的这些话跟他的问题有什么联系。
    “这份《入学报到书》是骗局的开端,必须要让她亲眼看到自己在上面按了手印,后续的骗局才会起效。”荆河楚轻声说道。
    骗局?什么骗局?
    明明全程都参与了,但是辛虞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整集内容。
    阿楚,看在朋友的份上,解释一句行吗?
    辛虞拼命向好友发射“求解释”光波,然而后者却没有接收到。
    #
    ——因为只有这样,那孩子才会“认为”,自己已经是稷下学宫的学生了。
    依靠这个开端,他把名为“归属:稷下学宫”的印象深深地留在了方以唯的心里。
    就算她现在就在想叛逃都没关系,叛逃的前提是,她得先是稷下学宫的一员,然后才能叛逃稷下学宫。
    否则,谈何叛逃?
    这就像是一只自由的小鸟被关进了笼子里,它决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撬开笼门也好,毁掉笼子也罢,它都要逃出去。
    但只有人知道,那里没有笼子。
    那只是一个笼子的虚拟投影。
    如果触碰的话,就会发现,该是笼子的地方,空无一物。
    就像这个故事里的笼子一样,荆河楚在自由身的方以唯心里,印下了“我是稷下学宫学生”的印象。
    之后,她所有关于“学院”这件事认同的、叛逆的行为,都将基于这个前提出发。
    ——只有稷下学宫执行特殊流程的相关人员知道,方以唯,依然未曾入学稷下学宫。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没有签名只有手印的《入学报到书》,荆河楚将它送入正熊熊燃烧着火焰的壁炉里,让火苗温柔地舔舐上纸张,眼看着那写着“方以唯”三个字的纸
    张被火焰吞噬。
    #
    这是假的。
    不过没关系。
    八个月后,新生入学时期,他会见到真的。
    在其监护人的陪同下,经由那孩子亲手签下姓名,按下手印,交给稷下学宫档案处保管的《入学报到书》。
    #
    等到完全烧灭,灰烬伴着上升的热气流轻轻地扬起时,荆河楚打了个呵欠,慢吞吞挪回沙发上,扯过抱枕就顺势躺下了:“好啦,以唯的反应你也看到了,阿虞你可以
    回去了,没必要呆在这里保护我。”
    辛虞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那个孩子的反应还真的是完全在阿楚的掌握之中。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眼看着已经满脸狰狞就要魂宠附体对阿楚教做人的小姑娘,在阿楚把坎伯兰学院的入学推荐卡给她之后,就瞬间被安抚
    下来了呢?
    这就像是一只怒发冲冠的凶猛狂兽正要吃人,结果被一个铃铛讨好,瞬间变成乖巧任撸的小猫一样不可思议。
    坎伯兰学院的入学推荐卡什么时候多了“安抚狂兽”的效果了?
    而且,那个孩子身上那么多疑点……辛虞还想再尝试让阿楚仔细想想,结果抬头一看,嗬,已经睡着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辛虞想了想,决定去后餐厅看看那小孩。
    或许他能找到能够让阿楚正视的疑点呢?
    他可不信收个徒弟就能把阿楚的智商都收没了!
    #
    等到辛虞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消失,沙发上沉睡的人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阿虞说的那些他都看在眼里,甚至比阿虞能够观察到的更多。
    在多纳基火山事件里,甚至更远一些的时候,最初在虚拟投影会议里,坐在方宋霆身边的女孩子虽然没有被投影拍进来,但他却可以通过方宋霆的反应间接推断出她
    的情况。
    那个时候,方以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和看到其他几校代表时没有任何区别:对她来说都是初见的人。
    ——如果当时方以唯的情绪有所波动的话,方宋霆肯定会有所反应,但他没有,说明方以唯当时就是把他们当成陌生人看的。
    之后见面时也是如此,最多就是“曾经在投影会议里见过一次”、只比生疏近一点的关系。
    让荆河楚发现不对的,是他穿着熊猫玩具服和方以唯见面时,那个时候他只穿了玩具服,头套则拿在手里没有戴上,方以唯当时的表现却非常“异常”。
    乍一看,她非常惊讶,常人会把这理解成“一认识的成熟的男人居然穿着个玩具服出门”的大开眼界、打开新认知的惊讶,但荆河楚却察觉到了方以唯当时惊讶下的……
    惊慌。
    她很惊慌,甚至想掉头就跑——但并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
    她刚刚把他和自己认识的某个人联系起来,发现这其实是同一个人,而她曾经在那个人手里吃过很大的亏。
    不是敌对关系,很亲密,却害怕,可又不是发自内心的如对待方宋霆那种害怕,而是……所有反应都会被预料到,翻不出手心的无奈和抓狂反抗。
    可荆河楚确认,自己之前仅有的和方以唯打交道的部分,并不足以让她建立起这种感情来。
    那个时候,荆河楚就开始怀疑了。
    被诓骗后立刻认为自己是稷下学宫学生,带着种好像认命一样又像是意料之中的尘埃落地,没有任何提示下就认为自己是她的老师,对特殊听课证的熟悉,对熊猫院
    的熟悉,对博姨手艺的熟悉,对熊猫院熊猫的熟悉……
    但稷下学宫没有过名为方以唯的学生,自己没有收过任何学生,熊猫院没有让任何一个外人来留宿长住过,博姨的手艺仅有几人知道,熊猫们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熟
    悉来……
    所有的反应,所有的熟悉,都是方以唯单方面对他、对理应只有战略师一脉的人知道的特殊听课证、对熊猫院……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荆河楚朝着头顶的灯光伸出手,仿佛想把无形的光笼络于掌心之中。
    轻不可闻的声音在起居室内悄然散去,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来自未来,或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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