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这里是杨府吗？”来人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年纪绝不算大，眸中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强干。
    女人身后还有两个脚夫模样的人，每人手中都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色礼盒，显然是来给杨廷鹤拜寿的。
    ‘她怎么和杨家扯上关系了？’徐多艺大脑飞速运转，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正是，请问你是？”徐多艺故作惊讶地问道。
    “你好，我叫明镜，是立华姐的朋友，想必你应该就是立华姐的兄长杨立仁吧。”女人笑道，尽显大气。
    ‘果然是她，立华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徐多艺心中一动。
    明镜，《伪装者》中的明家大姐，沪上明氏企业董事长，爱国红色资本家。
    “正是杨某，明小姐你好。”徐多艺中规中矩地打招呼道。
    “明镜，你怎么来了？”立华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出来，一脸惊喜地问道。
    “这不是前些日子听你说令尊过寿的事情，我想着一直也没登门拜访过，正好借着给老爷子祝寿的机会，来你这认一认门啊。”明镜爽朗地笑道。
    “立华呀，是你的朋友吗？还不快将客人请进来。”杨廷鹤中气十足地声音自屋内传来。
    “走吧，带你见见我家老爷子。”立华拉着明镜的手便往餐厅走。
    “你们把东西搬进来。”明镜没忘了招呼拿着寿礼的脚夫。
    “来就来呗，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啊。”立华客气道。
    “礼不可废。”明镜眨眼笑道。
    “不愧是沪上的名门闺秀哦。”立华玩笑道，引得明镜直翻白眼。
    “把东西放这吧。”徐多艺招呼完两个脚夫，又向厨房方向喊道，“吴妈，来收拾一下明小姐带来的寿礼。”
    “是，大少爷。”杨家的佣人吴妈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开始收拾明镜送的寿礼。
    “爹，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明镜。明氏企业的董事长，您别看她年纪不大，可是个大老板呢。”立华为众人介绍明镜道。
    “杨伯父好，明镜为您祝寿。不过您可千万别听立华瞎说，我只是受了祖上荫庇，可担不得大老板三个字，更比不上咱们年纪轻轻的杨委员。”明镜自谦道。
    “大家闺秀啊。”梅姨脱口而出。
    “这位是我继母。”立华趁机介绍道。
    “伯母好。”明镜低首致意。
    “立仁就不介绍了，你们刚刚打过招呼了，这位是我们世交林家的小妹妹林娥。”立华继续介绍。
    “林小姐你好，林小姐可真是个美人，跟立华姐比都不相上下。”明镜夸赞道。
    “明小姐谬赞了，您才是雍容端庄呢。”林娥得体地回应道。
    “好啦，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坐下来一起用餐吧。”杨廷鹤笑道。
    杨家的寿宴这才正式开始。
    明镜很会说话，性格更是极为开朗，入席之后妙语连珠，很快就成为了桌上的焦点。
    就连徐多艺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明镜身上，他在思考明镜来此的目的。
    原本备受宠爱的林娥此时则相对受了冷落，又看到徐多艺的目光频频飘向明镜，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酸楚。
    “明小姐乃是沪上优秀的企业家，可是杨某几年前就在和沪上的富商们打交道，怎么从未听说过明小姐的大名呢？”当话题聊到明家，徐多艺适时提出疑问。
    根据徐多艺得到的记忆，北伐之后杨立仁便来到沪上与各大财团联络，可从未听说过明氏集团啊。
    “立仁。”立华瞪了徐多艺一眼，首先表达了不满。
    她知道徐多艺的工作性质，又天生多疑，但是此刻明显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况且明镜是她的朋友，徐多艺怀疑明镜不就是在怀疑她杨立华吗。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家父家母走的早，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弟弟，难以分心他顾。再加上这风雨飘摇的时代，明氏集团自然由盛转衰，直到这两年情况才有所好转。杨先生之前没有耳闻，倒也正常。”明镜从容地应答道。
    徐多艺点点头，在这个融合世界，明家没有在《伪装者》中表现出的鼎盛倒也情有可原。
    再往深一层想，或许正是由于明镜主动和杨家搭上关系，才导致日后明家的生意一飞冲天。
    明镜此言一出，徐多艺收获的锐利目光更多了，就连刚刚对明镜抱有敌意的林娥都不由从心底生出几分敬意。
    一个女人能在这混乱的时代中独自养活两个弟弟，并把父辈传下的企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足够称得上一句奇女子了。
    杨廷鹤也向明镜投去几分欣赏的眼神，他忽然又觉得明镜好像比林娥更适合当儿媳妇，是个能持家的好女人，端庄贤淑。
    反正以老爷子现在这个心态，只要是好姑娘，他看着都是儿媳妇的绝佳人选。
    不过对于徐多艺来说，明镜对他的吸引力恐怕还不如她的那两个弟弟。
    ‘算算日子，明楼也快加入军统的前身复兴社了，明台则还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呢。’徐多艺琢磨着。
    也许是来了外人的原因，老爷子罕见地没有提有关政治的话题，亦没有借机教训他一直看不惯的这个大儿子。
    一顿寿宴，主宾尽欢。
    徐多艺送林娥回去的路上，林娥感慨道：“明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太不容易了。”
    “刚刚你还对她怀有敌意，现在就叫上明姐姐了。”徐多艺揶揄道，自从得到了「面部肌肉控制」这个技能，他对表情学也有了不少研究。
    “哪有。”林娥眨着美眸，矢口否认。
    “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个明镜是很厉害，女中豪杰啊。”徐多艺微笑道。
    “什么女中豪杰，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明姐姐是女土匪似的。”林娥噗嗤一乐。
    “有个任务交给你。”徐多艺忽然道，林娥当即面容一肃，眸中的光彩暗淡了些许。
    “这个明镜可以争取，让瞿恩派人去接触一下，如果有她的资助，沪上的同志们应该能好过很多。”徐多艺道。
    “明白。”林娥重重点头。
    说完任务，两人就沉默了，很快，汽车便抵达了林府。
    “现在我有心情请你上去喝咖啡了，你去不去？”打开车门，林娥忽然笑靥如花地说道。
    定定地注视了林娥十数秒，徐多艺压低声音道：“太晚了，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
    听到这话，林娥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变得灰暗。
    “林娥。”林娥下车之前，徐多艺没忍住抓住了她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知道我们的处境……”
    徐多艺的话被两瓣柔软所打断，一股栀子花般的芬芳，瞬间迷了他的心。
    半晌，唇分，徐多艺苦笑起来，林娥确实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我本以为你喜欢的是瞿恩那般的男子。”徐多艺轻抚林娥的秀发，似有些不解风情地说道。
    林娥顺势靠在徐多艺怀中，小声道：“我堂姐很仰慕瞿先生，我受了她的影响，对瞿先生也有仰慕之情。瞿先生也确实是一个值得受人敬仰的人，仅此而已。”
    “那我呢，你怎么看我的？”徐多艺搂住林娥。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狡诈如狐、是非不分、残害无辜的大坏蛋。”林娥抬头看向徐多艺。
    “现在呢？”徐多艺好笑道，原本的杨立仁好像就是这个样子吧。
    “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好同志，而且我知道你的内心很苦。在外人面前，你总是板着一张脸，摆你的长官威风，但是你心里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去倾诉，也就只能偶尔跟我说一说。”林娥道。
    “所以你是可怜我咯。”徐多艺无奈一笑。
    诚然，做卧底的压力实在太大，在其他人面前，徐多艺必须要立住杨立仁的人设，唯有在知根知底的林娥面前他才能展露些许真正的自己。
    再加上徐多艺自后世而来，思维眼界都很是开阔，每每都有奇思妙语，能够吸引林娥自是不足为奇，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吧。
    “不是不是。”林娥连连摆手，急忙辩解道，“我可不是可怜你，而是……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到林娥急的耳朵都红了的可爱模样，徐多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到这幅徐多艺这幅模样，林娥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对方戏耍了，不依不饶地用粉拳捶着徐多艺结识的胸膛。
    这时，徐多艺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林娥只是个21岁的小姑娘，尽管地下工作让她快速成熟了起来，但她心底还是有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影子的。
    这一夜，徐多艺终究还是没有抵御住咖啡的浓香，沉醉在那丝滑的感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