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炮。
    顾子谦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楼。
    他看着家门口一地的稀碎炮仗红纸，心中忽然间多了几分惆怅和豪情。
    回来已经足足半年。
    往事却好似昨日一般历历在目，一切似梦似幻，让人着迷。
    而就在这时。
    顾子谦的手机忽然响起。
    新的一年倒来，想来是有人想要踩着点祝愿自己新年快乐.
    所以。
    他不急不缓地拿起手机看过去。
    “老板，新年快乐！”
    这居然是周婉容发来的消息。
    一时间。
    这倒确实是出乎顾子谦的意料。
    回来已经这么久。
    但两人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最开始到家的时候简单给对方报了一声平安意外，也就是他前两天特意发了个消息让对方过年的时候一个人注意安全，然后记得买点喜欢的东西，卡里的钱随便用。
    有那么一些时间，顾子谦甚至都以为自己和周婉容之间发生的事情者只是错觉，不然以他对对方的了解，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主动跟他聊过天呢？
    但此刻，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新年祝福，他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
    顾子谦从堂屋里面拉出一张椅子坐在门口，入目是漫天的绚烂烟花，耳边更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但这一切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心情，他端着手机迅速打下一行字：
    “新年快乐！”
    很快。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去不到三秒的时间，周婉容那边便又有了回复。
    “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间回来。
    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我想你了，想要早点看到你’。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如果顾子谦没有理解错的话。
    所以。
    看到这句话，他心中一动。
    如果说和其他人的感情发展都是循循渐进的话，那么和周婉容的发展就是爆炸式得跃进，明明在那事发生之前，他好像还十分地讨厌对方，时不时还会故意刁难对方。
    但一晚上的时间后，一切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而抛开其他。
    顾子谦有想过两人之间的关系问题。
    稀里糊涂。
    或者说他当时色-欲熏心，以至于借着喝了点酒便天不怕地不怕。
    所以。
    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很愧疚的。
    总感觉面对周婉容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欲望。
    而不是能够摆在台面上去细说的情爱。
    当然。
    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当缩头乌龟自然不是顾子谦的作风。
    当明显感觉到周婉容的内心对自己存在着些许依恋或者说爱慕时，他自然也不愿意辜负或者说二次伤害对方，责任的担当自然是义不容辞。
    一开始他还怕对方会乱来。
    比如说借着和他发生关系后胡搅蛮缠。
    但很显然。
    那是顾子谦自己想太多。
    周婉容似乎安于现状，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就这样，看着屏幕里的这段话，顾子谦的脑海里面浮现了种种想法，而想着想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该怎么说呢，他觉得周婉容这种不争不抢的性格是真的很适合做情人。
    既能满足欲的方面，也能满足‘鱼与熊掌兼得’的方面。
    “我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再给你说。”
    手指飞速地在手机上点动，顾子谦回答了周婉容刚刚提出来的问题。
    而之后。
    对方很快又发来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甚至。
    隔了将近一分钟，对方还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双略显丰满的腿，不是特别瘦，但看上去就让人有抚摸的冲动，而目光顺着腿向下，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就更加夺人眼球，好似雪地里面忽然出现了几多玫瑰，美艳动人。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渐浓郁。
    顾子谦看了会儿照片终于还是收敛了其他想法平静下来。
    而随后不久。
    他的手机便又响起来。
    而这次。
    不再是周婉容，而是其他人。
    陆陆续续。
    要么是消息，要么就直接是电话。
    一时间。
    顾子谦竟然就在新年的开头忽然间忙碌起来，仿佛一下子陷入了紧迫的工作中。
    陈慢睡得比较早。
    所以就只是躺在床上给他打来了视频。
    而望着对方裹着被子缩在里面仅仅时露出半张俏脸的场景，他很快安抚着对方早点休息。
    柳依也已经靠在床头。
    背景是他熟悉的乳白色墙壁。
    不过，对方看样子似乎还没有入睡，身上还套着一件外套，但白皙的脸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看上去极其地诱人。
    楚淑轶没有打电话。
    但却发了不少的消息，其中附带了不少的照片，有自-拍，也有一大家人围在火锅前吃饭的画面。
    但莫名的。
    顾子谦能感觉到对方的言语重的一丝失落。
    最后则是谢诗雨。
    对方是最后一个打电话过来的。
    而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爸爸，新年快乐！”
    本来因为坐在楼下天气冷还有些晃神的心境也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精神起来。
    而随后。
    对方又语气幽幽地询问为什么不主动给她发消息的事情。
    好在最后。
    两人还是恢复了很甜蜜的状态。
    在手机里面吻别。
    其实，顾子谦能从谢诗雨刚刚和自己说话时的那种语气感觉出一些东西，后者一上来故意用一种俏皮的态度挑逗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心里面的真实情绪如何却也不是那么地难猜。
    想必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也是等了许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毕竟谁叫顾子谦一直没有给她打过去呢？
    但谁又能知道某人其实忙得不可开交。
    恨不得多长几只手……
    ……
    大年初一。
    顾子谦吃了两个荷包蛋，然后还有八个小汤圆，配着醪糟简直无敌好吃。
    而在饭后。
    他也掏出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几个红包，给其他四为家人递了过去。
    “爸妈、爷婆，新年快乐！”
    几人摸着厚厚的红包，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而顾自强显然是第一个回神的人，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把红包塞进自己的兜里，接着着更是大手一挥，满脸笑容地对其他几人说道：
    “这还是子谦第一次给我们拿红包，不管如何都是心意，我这就收下。”
    这算是带头表示接受了顾子谦的红包。
    见此。
    其他三人自然也磨磨蹭蹭地把红包收下。
    只是大家的眼神中似乎都有了一些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欣慰，又是一种怅然。
    明明去年还在收红包，今年却一下子好似长大，然后开始反过来给他们发红包，这种恍然间的时间流逝感，让两位老人以及作为母亲的汤芬都有些不知所措。
    “希望新的一年，你也能好好定下心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继续吊儿郎当只知道瞎玩，成天就知道变着花样气我！”汤芬语重心长地对着顾子谦告诫，最后便红着眼扭过头看向了别处。
    这话是有第二层含义的。
    顾子谦很清楚自己这位老妈是在指哪方面。
    但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默默点头，同时附和着保持微笑。
    “子谦，希望你脚踏实地，至于成为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人则并不是第一要求！”
    这是顾大银对自家孙子的提点，也是对方一直以来教育顾子谦的首要准则，先学会做人，再慢慢做事，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切勿焦躁冲动！
    “你婆我没有太大的愿望，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也没有什么好追求的，该享受的也享受了，该吃的苦也吃了，只希望你一直平安健康，也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快乐！”
    谢世华的祝福更加朴实无华，略显浑浊的眼睛中透着一股堪破世俗的淡然和平静。
    顾子谦的红包不大，也就一千块一个，但所有人都很开心，而他也在这几天的简单闲聊中把自己目前所做的事情稍微描述了一些，比如说奶茶店，比如说正在扩展的校园外卖平台。
    初一是不提倡到处走的，新年第一天，自然是一家人待在一起最为合适，而哪怕是拜年，基本上也是从初二开始的，然后顾子谦老家这边初二一般是回娘家。
    所以。
    初二的一大早。
    顾子谦一家三口便领着汤芬朝着外婆家而去，而同一时间，他那些个孃嬢也随即带着家人们回来看他的爷婆。
    外婆家那边是三个孩子。
    其中，汤芬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也有一个弟弟，都是顾子谦的舅舅。
    然后呢，两个舅舅中，大舅舅发展最好，目前已经是定居在杭城，和别人合伙开了一个会计公司，算的上是人上人了吧，至于小舅舅，也就一般程度，虽说在市里面有一套房，但却是实打实的工人，收入并不高。
    两个舅舅都有一个儿子。
    不过却都比顾子谦小，一个小三岁，一个小八岁。
    而外婆外爷目前则跟着小舅一家住在市里面。
    所以每年过年。
    只要没有特殊的情况，大舅基本上都会特地从杭城回来陪陪两位老人。
    一家三口驱车来到了小舅家。
    拜年嘛！
    无非就是拿着礼物上门吃顿饭。
    然后大家聊聊一年中发生的事情，互相吐槽一下各自的生活。
    当然。
    也免不了‘装’那么一下。
    往些年。
    虽说顾自强在机关工作也不算差。
    人前人后还算体面。
    但在钱财这方面确实没办法跟自己开了公司的大舅相比。
    所以。
    很多时候还是会受一些气，心里不舒服。
    但今年……
    当外婆一家看到顾子谦开的宝马，然后又进一步了解了后续之后，大家看过来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
    那种惊讶。
    不需要言语就能清晰地从一切的表情动作中看出来。
    当然，以大舅的资本，宝马什么的也不是买不起，但是那种看着侄子才刚上大学就有了这种成就的震惊还是无法抹除，或许此时二人比较他还是占优，可要是比较未来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于是乎。
    今年的气氛格外地融洽，大舅也没有把自己今年的‘小目标’挂在嘴里叭叭，几兄妹说说笑笑着聊起了过往的回忆，追忆起了当初。
    而和几个中年人也没办法待住，加上小舅的儿子似乎想要出去玩，所以顾子谦便拉着两个弟弟下楼在外面打起了乒乓，好好教弟弟们怎么当一个好弟弟。
    而午饭过后，顾子谦玩了会儿便又坐不住。
    按照惯例。
    他们一家会在外婆家玩个两天左右才会回去。
    但这次，他却并不打算跟着汤芬等人在这里耗着，所以下午的时候便举起旗子打算溜溜球。
    也没人说什么。
    大家都能看出这里没有同龄人，所以顾子谦很无聊，所以自然便放任对方离开，尤其对方现在也不是印象中的小孩，他们真要说起来也不好。
    唯一有些不开心的或许就是小舅的儿子。
    毕竟他还幻想着下午让顾子谦开着车载着他去市区中心玩玩。
    结果一下子便泡汤。
    顾子谦开车回去。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老家，而是径直来到了县城。
    中午的时候。
    陈慢发消息说她从老家回来了，问他要不要出来转转，几天没见面，他自然没有拒绝，满口便答应下来。
    开着车才刚停在花店不远。
    迎面便有一道身影小跑着过来。
    那熟悉的笑容和可爱的短发。
    自然是陈慢无疑！
    “顾子谦！”
    陈慢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友，猛然停下脚步直接一把将对方抱住，然后，她又熟练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对方的胸口，后脚跟微微踮起朝着对方倚靠而去。
    “哇！好重！”
    顾子谦被女孩这直面而来的‘冲撞’吓了一跳，随即环住对方的后腰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顿时，陈慢的脸色微变，瞪着眼睛抬起头，不满道：
    “哪有多重啊！我最近都没怎么吃肉……”
    上次被男友说长胖了之后她就在有意识地做运动并且克制自己的食欲，虽说过年这两天没把控住，但绝对不可能又长胖。
    “是吗？”
    顾子谦眉头一皱，低下头去看着女孩气鼓鼓的表情，似乎是在打量对方来确定说的是不是真的，而随后，他又把眉头皱得更紧，“肉都不吃，你是想成仙吗？”
    “你……”
    好吧，胖了被嫌弃，不吃肉也被嫌弃，陈慢很气，想了很久都没有ren住，最后直接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胸口。
    “你妈呢？”
    顾子谦被打了一下，也没有恼怒，反手抓住女孩的手，微微笑了起来，而另外一只手则轻轻地摩挲着对方光滑洁白的脸蛋，仿佛是在玩弄洋娃娃一般。
    陈慢也不在意男友的动作，任由对方揉捏自己的脸，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略显羞涩地说道：
    “她没有回来，今天就我一个人回来了……”
    确实。
    大年初二，别人都是往娘家跑，就她一个人在朝着外面跑。
    之前说要回来的时候。
    她妈就说了她几句。
    不过，好在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味道。
    “那你不是很厉害，居然一个人跑回来了？”
    顾子谦牵着陈慢的手朝着花店走去，同时又偏着头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问道。
    听到这话。
    陈慢气得用力掐住顾子谦的手，接着更是故意去踩后者的鞋报复，最后很是不满道：
    “你又来取笑我？！”
    本来是打算大年初一就出来的，但想了想还是ren到了今天，结果这才刚见面对方就各种‘嫌弃’，这让她又气又羞，想要咬对方一口让其知道自己的厉害。
    女孩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白的羊羔绒外套，下身则是半身的裙，露出被肉色‘光腿神器’紧紧包裹住的小腿。
    有点小性感。
    但再配合上红色的针织帽以及围巾之后，更多的却是一种俏皮和青春气息。
    有一种‘我的高中女友’的味道。
    顾子谦见女孩羞恼的样子，自然没有继续调笑，只见他反手搂住对方低头吻了下去，然后又很快放开满脸通红的后者心满意足地继续向前走，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一般。
    “慢慢？”
    而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传入两人的耳中。
    回头看去。
    出声叫陈慢的是一个中年大叔。
    而顾子谦则没见过。